是维护上位者的言官。至于三羊,是三位杨姓官员。以君子、犬羊划分官员,与政见并无直接关联,全看官员对上位者的态度。犯之者为君子,护之者为犬羊。这条飞语流传甚广,约起于两年前。如今莫说京师,早已名动天下了。
“略有耳闻。”德荣突然反应过来:“莫非此飞语是出自这位乐先生之手?”
“正是出自他手。这还都是陈年的老黄历,今年我这位乐小友动静闹得更大了,竟找上了内阁申元辅的晦气。”
德荣不禁咋舌,心中竟感到一阵颤栗。他一向自我感觉不错,自认为走南闯北颇有些见识胆略,可跟这位乐小友一比,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今年他又闹出什么事了?”
“今年四月,南京礼部主事汤显祖弹劾申元辅弄权,打压言官、培植私党、靡坏朝纲。七月又有福建按察佥事李琯上疏,给申元辅开列了十大罪状。这些,都是我这位乐小友背后怂恿,居中周转。”
“啊!”德荣彻底惊呆了。
惟敬呷了口酒,又道:“这汤显祖和李琯都是江西人,汤显祖是江西临川人,与乐小友是正经的乡亲。据我所知,李琯参劾申元辅的奏疏都经了他的手,十大罪状里头怕是有五六条是他罗织的。”
德荣默然,听了惟敬一席话,彻底颠覆了他对国家和朝廷的许多旧观念。在他心目中,朝廷命官们哪怕再如何贪墨渎职,终归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不容草民亵渎,不容世故左右、不容流俗蛊惑的大智之人。这乐小友何等落魄的脚色,居然能以一己之私,假朝廷命官之刀笔,行操纵天下舆论的勾当。这些执掌国家公器的朝廷命官竟也听之任之,甚至与之打成一片。如此,朝廷的法纪纲常何在?
似乎是唯恐还不足以摧毁德荣对官场执迷不悟的幻想,惟敬继续打破砂锅说到底:“前两日,礼科一个叫罗大纮的给事中弹劾申元辅,贤弟想必知道?”
这是新近发生的时事,坊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是对时局感知迟钝的德荣,也是欲充耳不闻而不得了。
“此事京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德荣心下黯然,沈先生这一声问好生恼人,明显是拿老眼光门缝里看人,平白把人看扁了。他心有不忿地反问:“莫非这个姓罗的也是江西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