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看见,有的书里竟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她打开书时,书中人便受惊逃走了。这样的故事听上去很怪,但早在写于第五纪的《钟之诗》和《倏忽》等书中就对此都有所记载。
时间镇人的生计
时间镇里的人们把他们所生存的这片大陆称为“海内”。虽然时间镇的房子都建在这片大陆西南角的海边山崖之上,但在镇子的东面勤劳的镇民们亦早已开垦出了数百亩的良田。秋收的时候,站在钟楼上向东眺望,最显眼的,会是属于这个镇子的一望无际的金色的麦田。麦子要到夏至过后几天才能成熟,收获了之后,各家都把小麦拖回家中用木杵捣成面粉后便储存起来,作为下一年的干粮。时间镇人的主食仅此一种,所以他们亦因此研究出许多制作面粉熟食的办法,诸如混入捏碎的芡实并发酵做成通身绿色、腹中有气洞的面团(这是当地老人们的主食),或者是先将一块不大的面团放入菜籽油(当地也有板栗油,但因为口味不合用得比较少)中滚炸,等到面团之外已形成一层包裹着它的金黄色的酥油皮时再捞起,在面皮上轻轻切开一个小口,将砂蔗糖注进面食与面团之间的狭小缝隙中,便成为一道消闲用的甜食等等。然而不论什么东西,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情况下,都很容易成为小孩子们的主食。大人们喜吃面与面饼,同时,北边的森林里有各式各样的水果野菜,虽然林中常有狌狌、野猪等猛兽出没,但阻挡不了时间镇人丰富饮食口味的决心。经常是一户人家披挂上阵,不半晌,每人收获到小半袋的桃子、梨子、地木耳、芥菜、竹荪蛋便赶忙跑出森林,留下野兽们在林中不住地哀嚎,直到它们也饿了。
时间镇人的寿命很长,根据当地的历法推算(其实与我们的历法相差无几,然而时空跨度却离奇地不同,时间镇过去一年,我们的世界便过去两千四百年),如不出意外,一般成年人可以活到两百岁左右,镇中还有过一位长寿达二百三十岁的老妇人的记载。当然,这些记录在已能控制自己寿命长短的现代人看来已不足为奇。时间镇人三十岁成年,成年之后,从生时开始计算,需要在六十个小时内独自去北边的森林之中活捉一只一岁以上的帝江呈贡在大钟否之下的祭坛里,不论男女。如果成功,祭坛的守护者会授予成年人一方手掌般大小的黄铜与一把刀刃上刻有着他名字的针语的磨刀以作为其第一份成年之礼。在接下来漫长的百余年寿命中,成年人便会用磨刀对黄铜进行无尽的加工与打磨,做出一块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铜钟,最后挂在自家客厅向门一面的墙壁上,迎着落日与朝阳静静发亮。当然,也有许多人无法完成这种颇为困难的成年仪式,第二年、第三年再试,皆无果而终,有许多人直到老去仍未成年,因此,在家中的那面墙上,将永远无法看见一块属于他自己的挂钟,这样的人被当地人称为“失钟人”,有许多失钟人尽管为成年礼付出了许多努力,然而却因幸运全未顾及他而最终空手走出森林。也有一些失钟人是因为根本无意于倾其一生去做一件枯燥而重复的事情而主动选择放弃。失钟人并不少见,亦很少会有人对他们抱有敌意或歧视。我们的第一章就要从一个这样神奇而严肃的成年礼开始。
时间镇的治理
准确的来说,时间镇里并没有一个强制的管理者。在镇子中心,有一座被人们称为“否”的钟塔,继承于赤氏家族,大钟否分为上中下三层,它的制造者,也就是赤氏家族的祖先——炎将操纵时钟的全部机械固定在钟塔的最下层,并将第二层空出,作为一间关押镇中有罪之人的监狱。那是一间无比灰暗空荡的牢房,只在其西边有一扇从未打开过的圆窗,房间里充斥着汗水的腥味与腐臭的味道,即使在牢中未关押人的时候,傍晚,站在塔楼之下亦能听见从塔楼的石缝中不断钻出的带着怨仇的哀嚎。在监狱之上的第三层,据史料记载,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