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与融已经走了两天了,疲累拖重着两人的脚步。又是傍晚,太阳落山之后,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隐隐望去,树林里好像有着几点闪烁的灯火,两人加快了脚步。
的确是灯火,还被什么东西挂在树杈前。二人走近一看,是一只灰翎的猫头鹰,垂落下一盏油灯的绳索正套在猫头鹰的左翅上。
前方分岔出两条路,一条路略显黑暗,显然其中的树木要比另一条路繁密太多。
猫头鹰在两人的眼前抬起另一只翅膀,指向那条更为幽深昏暗的路,没有发出声音。两只昏黄色的鹰眼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像门吏在监察着两名陌生的宾客。
钟与融向小径深处走去,黑暗中传来时钟的滴答声。在滴答声中,黑暗里悄无预兆地析出几点鬼火,在树丛中、在杂草堆下漫无目的地游荡。野狐在不远处长鸣,招来了一片月光,不过月光被浓密的树叶遮挡住了,只在地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银灰。
远处有灯在招摇,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见过的一个近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幽暗狭仄的木房子,在房子的右角,挂着一盏黄色的风灯,与之相对的左角,则挂着一条布满红锈的风铃,风铃在黑暗中与和风应和着,敲出清寂的鸣响。从正面看,木房子的门是一扇破旧的木门,用橡木做成,在门上已漏出好几个洞,屋里的光从门缝里挤出来,像一只只仔细观察着门外的眼睛。
“今天请来的小伶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两人惊讶地回过头,是两个向他们走来的男人。一个是光头,但蓄着一绺像树冠般的大胡;另一个则满头顺直的白色长发,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也皆是白色,在黑暗的小径上分外显眼。
“怕想是两个找不到狗也迷了路的小孩吧?Sogtisunp(草丛里的命)。”白眼睛大笑起来。
融刚想反驳,突然,橡木门打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相反,橡木门上却一直透着幽幽的白光。一个苍老而稳重的声音从木屋中传来——
“你们都进来吧。”
“Tok,Sak(我们,他们)?”
“Se(一起)。”屋内的声音说道。
钟与融一片茫然,望向两个男人。
“走吧,神仙要请你们喝酒哩!”白眼睛冷笑着说,把手搭在两个烛镇人的肩上。
“等等,你听我说,我们可能走错了。林子里有两条岔路,我们选了这一条,我们的打算是走出这个林子的,但这条路的尽头却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我们将走回去再选一次,不想打扰到长老的生活了,实在抱歉。如果实在没什么事关我们的生死存亡的话,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了。”钟说,把白眼睛一只细瘦的手臂推开,回过头去。
“不,你们都是我尊贵的客人。”屋中的声音说道。
木屋内全亮起来,一位老人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麻布长袍,手上握着半块白色的玉环,安然地坐在一方老旧的榆木桌子后,用精瘦的眼睛慈祥地看着两位年轻人。
“你们选了这条路是一个好决定。”白眼睛笑着说。
钟看向融,融向屋中走去。
环绕着木桌子的一共有六把椅子,四人两两分边坐下,在木门后还有一把空着的椅子。
“我们不认识你。”融说,看着老人。
“但我认识你们,来自烛镇的旅行家们。”老人说。
“你怎么知道?”融问。
“凭感觉”,老人微笑着说,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长皮靴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