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聚英楼,云小匪本以为自己会心情舒畅,念头通达,但总有一丝压抑萦绕在心头,积郁不散。
期待了七年,想着当日骑在自己身上的家伙想必也成了一个武者,自己来聚英楼,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然后自己胜了,一切方休。事实不如所料,满怀期待抓了个空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真糟糕。
“早知道这么不爽,就该把他算盘抢了,砸几条板凳也是好的。”为了心中的郁闷,回头砸店,云小匪可干不出这事儿,只能在心中胡乱想些爽快的事儿。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青楼的姑娘盘好了发髻,抹好了胭脂,等待着一掷千金的豪客;赌场也热闹起来,天色未暗,便张罗着布置灯火,小厮们迎送着往来的客人。
这些青楼赌场可不同于小巷里那些暗窑和赌坊,清一色的琉璃屋檐,宽广华丽的大堂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匾额上金色的铜钱标志宣示着它们同属于大通商行。
赌场和青楼并未规定客人不许携带武器,毕竟要真想寻事,一把匕首,一只毒镖亦可取人性命。做生意的不禁,当客人的自然也不会无端端生事。纵使有些许矛盾,主人家也会出面调停,大通商行的面子,还是得卖的。
云小匪心中本就郁结,无所事事加上好奇心驱使,碰上热闹的赌场,自然要去体验一番。并未有马匹和夸张的大号武器需要保管,云小匪绕过小厮,径直走进了赌场大厅。
牌九、六博、番摊云小匪自然不会,只能瞎看看,看不出什么花样,便失去了兴趣。试了试投壶,本以为凭自己正宗的唐门手法,必定百发百中,可那箭中空不说,箭尾的鹅毛使箭的方向飘忽不定,十箭只能中三。
骰桌倒是很大,已围上了满满几圈人,不时传来欢呼抑或是怒骂。云小匪在外围看了一阵,便准备挤进去试上两把。
“小兄弟,想玩骰子?”身侧一人轻轻拍了拍云小匪肩头,细声询问道。
云小匪应声侧过头,见一个穷酸秀才样的男子正温和的看着自己,白面无须,瘦弱不堪。
穷酸秀才虽一脸良善,云小匪却不这么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想玩玩儿。”云小匪笑看着男子,回应道。
“不如我做个庄,咱们对赌如何,只比点数大小。”男子温文尔雅地问道。
此人是个骗子,云小匪猜测到。初入江湖,倒真想见见这些手腕。云小匪假装毫无察觉,不假思索道:“也好,那就对赌几局。”
选定一张空的赌桌,令小厮取来骰子和筛盅,那人抬手道了个请。云小匪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抽出一张,放在桌上。男子未曾想到云小匪出手如此阔绰,一愣,旋即也自怀中取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示意自己接得下。云小匪二话不说,唰唰唰摇定筛盅,对面看云小匪动作,也不客气,摇了三下。云小匪看似随意,实则仔细注视着男子动作,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三三四,十点。”男子率先打开筛盅,移开手说道。
见到男子先开筛盅,云小匪少了一丝顾虑,难不成自己猜错了,这家伙是真的只想赌几把?想罢,云小匪也掀开筛盅,一三四,八点。
男子笑吟吟拿过云小匪赌桌上押的银票。第二场,云小匪五五四,男子四四三,云小匪赢。之后连续七把,云小匪都输了。
连看九把,云小匪并未看出男子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没有出千,没有动过手脚。周围的看客看的兴起,不断拍手吆喝。
“你都连赢七把了,不故意输两把吗?”云小匪半开玩笑半试探道。
男子闻言,不见一点紧张,坦然道:“小兄弟这话何意?我凭本事赢钱,可不曾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