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看着他的字迹秀丽舒朗,灵动流逸,藏锋处透着些许锋芒,露锋之时笔力又回挽含蓄,暗道了声好,又看那词,细细读了起来。
“碧江东流,寒烟漫横,万壑绕春藤。残琼消融,皑皑冷月升。我念东风未足,水冷潭冰,可怜落英谁数,径自飘零。横移北斗,斜枕银河,又慨叹,物华轻。
“刹那山岚高,卷起花雨,点点落星桥。波纹潋滟,水光粼粼,兀自喧嚣。故人远,青山高,纵有新曲,应者也寥寥。偏向西风问芍药,玉盘圆缺,原已光阴老。”
易迁流放下笔,起身道:“听我当年的故人讲,这词本应有三阙。但自她去后,这第三阙便再也寻不来了,在下才疏学浅,也不愿续下去。这次将此词交于姑娘,也只是因为姑娘乃音律大家,若能将此词续整,传唱开来,也是完了在下的心愿。”秦少筠本想再问,但见他神色悲戚,只好避开不谈,道:“可惜,缺了最后一阙。奴家只怕难以续上原意,只能加以揣摩,不要狗尾续貂便好了。”易迁流道:“姑娘才华,举世皆知,在下就不置喙了。”抬头看看了太阳,已经中午了,“现在日已近午,在下先告辞了。”秦少筠也没有挽留,他便转身,去了前庭,正迎面遇见那位翁先生。
说明了去意,翁先生道:“小友既然要走,老夫也不多做挽留。但此前已向小友承诺,所有乐器,只要入了小友法眼,俱可相送。不知小友相中了什么?”易迁流也不推辞,选了一张上好的筝,翁先生命下人将之收了起来,递到易迁流手上,道:“日后小友若是有闲暇,也可以过来陪老夫聊聊。”易迁流应了声是,背好筝盒,出门去了。那翁先生回了后庭小楼,见秦少筠正手持着那张写着词的纸卷,行了一礼,道:“秦姑娘,已是正午,该收拾了。”秦少筠将词和曲谱放在一起,道:“虽说圣上有命,但也不必太过着急。你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安排。”听她这般说,翁先生也没了话,又施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易迁流这边离了归柳轩,急匆匆回了客栈,进了房间。将长匣和古筝放好之后,他拿出匕首,直接把古筝的底板切了下来,将长匣放在里面,正好严丝合缝。他摇了摇,发现长匣并不晃动,自然没有什么声响,便又把底板嵌了回去。忙了一会,待他从房间里出来时,太阳已经西移,快要到傍晚了。
叫了些吃食,他边吃边和店家聊了起来。说起上元节,店家的话语连绵不绝,说上元节晚上的长安才是最热闹的,其次便是中元节的时候,易迁流既然身在长安,怎么着也不应该错过。更何况今夜还有天子举办的上元节会,想必更是热闹非凡,自然要去看上一看。听他说的绘声绘色,易迁流总算来了兴致,天刚刚有点暗,他便从客栈出来,打算好好体验下长安的上元节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