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拚命催马急奔,碧衣女子紧追不舍,两匹马在大道上电掣般急驰,卷起一路烟尘。
李衍一边打马,一边不住回头,先时二马相距五六丈,一展眼已是马头追马尾。碧衣女子倾身探出,舒臂抓向他后腰。李衍心中大急,看见路右有条小道,所谓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当下更不多想,一扯马头抄进了小道。
猛然间背上“嘭”地一声闷响,身子登时脱鞍,如断线风筝般远远飞出。所幸此处是一片空地,田头两垛草堆,李衍头下脚上,噗地一头扎入草堆中,只跌得他天昏地暗,两眼冒金星。待他挣扎着从草堆中爬出,颈前一凉,一刃剑尖已抵在他咽喉上,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小子,死期到了,你还想逃!”
李衍扑楞扑楞脑袋,定睛一看,见碧衣女子脸似冰霜,杀气森然,不由心中一寒,暗道:“完戏,完戏,想不到我竟会死在此女之手,当真冤枉之极。人固有一死,然死有轻重,此次下山,师命未竟,如此便丢了性命,我这死岂不是轻于鸿毛!”心念及此,不知哪里来的凛然之气,突然高声道:“姑娘,你不能杀我!”
碧衣女子见他命在顷刻,不料他不惧反勇,也是一怔,喝道:“小子,难道……难道你不怕死?”自己只须剑芒一吐,立时便可透穿其喉,但为他气势所慑,剑尖不知不觉撤回了寸许。
李衍见这一声竟而奏效,也是大感意外。刚要答话,忽觉两只手攥着什么东西,冰凉湿滑,蠕动不止,抬手一看,却是一手抓着一条青花大蛇,正自蜿蜒扭动,昂首吐信地倒卷上来。大惊之下,不及多想,撒手便抛了出去。
女子手腕微抖,剑芒闪过,两条蛇登时断为四截。
蛇身虽被斩断,却差些落入她颈中,掉在地上犹在不住游动,这时女子才看清,不禁吓得全身一乍。此时正值暮春,百虫复苏,万蛰洞出,李衍方才跌入草堆,双手乱抓,还以为抓的是马缰,连他也不知抓的是蛇。
李衍趁着她分神之际,拔腿便奔,左右一望,见四周全都是稻田,眼前除了两垛草堆,无物可以藏身,一回头见那女子提剑快步追来,不及多想,闪身便奔向草堆。
两垛草堆有一丈多高,小房般粗细,李衍绕着草堆一边转,一边不住回头,心中突突乱跳:“这次可不比前两次,她同门死于非命,她怎肯善罢甘休。”脚下不敢稍停,蹑手蹑脚地绕着草堆打起了转。
又转了两圈,瞧不见女子身影,心想得赶快逃离此处,张目一望,却看不到自己的马在哪里,心中越发干急。
正在这时,忽觉颈下一寒,只听那女子沉声说道:“小子,别逃了,乖乖受死多好!”李衍身子一颤,望着寒气森森的剑锋,叫苦不迭:“此刻我自己送脖子上门,可不是不长眼睛?刚才她为我声势所震,我若不逃,还可想法周旋,这一逃,反而自暴了心虚,这可糟上加糟!”当下不暇多想,脱口说道:“姑娘,你真的不能杀我!”
女子冷笑道:“为什么不能?”李衍强作镇定,微微一笑,摆龙门阵道:“你猜。”
女子冷哼两声,说道:“我先宰了你,慢慢再猜也不迟!”话虽如此说,但看见他脸色忽闪不定,也自迟疑,不敢贸然下手。
李衍仰头哈哈大笑,心念却在急转:“为什么,为什么,我能因为点什么呢?”忽然想起那日在上清宫门前,那黑衣人一提及师门,她立时休兵罢战,我不妨照搬照抄,至于管不管用,先稳她一时算一时,当即说道:“姑娘的师傅是……是那个……柳寒碜?”
女子微微一怔,喝道:“什么……什么柳寒碜?”手腕轻抖,但见剑芒闪动,李衍头上的束巾瞬间化作了无数碎片。吓得他冷汗渗出,料必是自己说错了,那日黑衣人说的到底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