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大人有大量,我家女儿不懂事,您放心,我肯定教训她去。”老板谄媚说道,先调酒师半步距离,搓着双手,笑容中皱纹扭成扁曲的线条,“您看……”
“看……你娘的叫老子看什么!”独眼恼怒之极,转身大步来到中年老板面前,在后者尽量掩饰战栗与不安的目光中抓起木质酒碗,停顿而又是微微狞笑,然后暴戾向他额上砸去。
“你娘的叫我大人有大量……我都娘的被这臭婊子咬成这样,你还要叫老子大人有大量!你娘的脑袋出问题了吧,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踹了?”
酒馆中,混乱疯狂的哄笑骤然间响起;而酒酿馥郁,弥漫着,伴起黯晕的油灯,满是暧昧与沉迷的意味。
迷乱。
老板疲惫的微弯着腰,然而面容上的谄媚微笑却依旧维持着。与此同时,猩红的鲜血从其额间缓缓渗出,流尽散去,在乱糟糟的头发与略显凹陷的鼻梁上留下了些微痕迹。
独眼微微顿住,然后提起他的下颌,盯着很长时间,直至那中年老板的手掌开始渗出汗珠,才是呲牙笑道:“啊,没问题,老子不介意。”
呼吸微微放松,然而下一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么好,现在让你女儿跟我走。你不是说过吗?只要她出现,这件事就没有问题。”独眼笑眯眯道,“现在她出现了,你呢?”
琪那的呼吸微微急促,胸脯起伏。而中年老板的神情瞬时僵硬,甚至轻微移动手指都显得如此艰难。
“我大可以把你这酒馆砸了,甚至于……把你的一切都砸了。斯瀚,如果不是上头有大佬想尝尝鲜,你觉得我有必要在这里陪你这种垃圾吗?”
独眼附在中年老板耳畔,狰狞微笑,然后宛若毒蛇吐信般轻声说道。
……唔。
事情开始有趣了。
“很简单,简直无趣到毫无意义的戏码,”休斯无趣撇嘴,然后微微冷笑着,“总有些人希望尝尝败坏道德的滋味……却不愿意抛头露面。”
“琪那看来是斯瀚的女儿,还有……”
我眯眼说着,却微微怔住。
酒馆的阴影中,休斯将手指停在唇间,而那清澈的眼眸中,却是满含隐秘的笑意。松木餐桌上盖着纹花桌布,休斯见我沉默颔首,便满意微笑着,又酌半杯清酒,轻抿着不言不语。
此时此刻,调酒师捏着拳头,低首站在柜台之中的阴影里,无人看清他面容的神情,也无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所有人,至多见着他那身躯正在微微颤抖。
斯瀚低首不语,看起来很是挣扎而无所适从。时间缓缓流逝而过,斯瀚沉默着,终于独眼已然烦躁之时,左手负后,满是老茧的食指微微弯曲,然后顿住。
哄闹的酒馆中,斯瀚沉默地站着,被醉醺的酒客们不住调笑。满覆灰尘的油灯晦黄,而他看起来极是艰难的微微颔首,宛如抛弃了最为重要的事物。
独眼见此,满意的颔首道:“懂事理就好。”
休斯却是嘴角微翘,眼眸中那带着诡秘的笑意更是浓郁。轻微挑眉,我回眸望去斯瀚,却是见着他倏然抬首盯着独眼,让后者为之莫名悚然皱眉。
抬手,向咽喉疯狂掐去!
独眼震惊至于失神,继而瞬时乖戾的眸子掠起狂怒的意味,而斯瀚那双掐在他颈处满是老茧的手掌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
“快走!”
斯瀚歇斯底里喊道,手臂青筋暴起,而独眼惊怒之极,残眸峥嵘,捏起拳头便向斯瀚的头颅砸去,霎时响起沉闷而如雨流密集的连续锤击,令后者面容因疼痛而狰狞扭曲,咬着牙艰难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