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戏老鼠
通过铁签扦手这种酷刑,才撬开苗玉春的嘴,逼迫他承认谋逆重罪。刘天成极怕当苗玉春与曹頫见面后,会受到他的蛊惑而翻供。所以他不愿二人当堂对质。
“曹大人,有苗玉春口供在此,你还怀疑什么,不与苗玉春对质也罢。”
刘天成言辞闪烁,曹頫更坚定了看法,其中一定有诈。“巡抚大人,此事关系到下官是否在诬陷曹霑于成龙,如果您坚持不让下官跟苗玉春对质,这岂不成了此案无法弥补的漏洞?下官是内务府官员,您巡抚衙门没有直接给下官判刑的权力,一旦内务府接管此案,下官一嗓子‘冤枉’喊出去,你能担待得了此中干系吗?”
在审问曹頫的过程中,刘天成光顾着如何偏袒曹霑了,根本没想到此中厉害关系。曹頫是内务府官员,巡抚衙门可以问案,却不能直接给曹頫定罪,不把曹頫弄得心甘情愿认罪,内务府甚至康熙过问此案时,他是无法收场的。看来必得让曹頫跟苗玉春当堂对质了。
刘天成表面上不敢带出心虚,表情淡然道:“曹大人错误理解了本抚的心思。本抚不让你与苗玉春对质,不过是因为像这种尚处于萌芽状态的谋逆大罪,由苗玉春一人承担就算了,不想涉及的人太多,一旦让你与他当堂对质,谁知他还会攀咬何人。你要知道,苗玉春面临的是凌迟处死,现在跟疯狗差不多,巴不得陪他一起受罪的人越多越好,例如他攀扯上了你曹大人,本抚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对刘天成牵强附会的解释,曹頫根本不相信,心中暗想,你拿苗玉春说不定会攀扯我相威胁,更证明你是在心虚。他与苗玉春当堂对质的决心越发坚定了。
“嘿嘿……”曹頫的笑声仿佛深夜密林中的怪鸟,向刘天成拱拱手道:“请巡抚大人尽管放心,下官强烈要求与苗玉春当堂对质,即便他攀扯上了下官,下官也绝不反悔。”
“曹大人的决心真大呀!”刘天成无可奈何道,“看来也只得让你们当堂对质了。”他向紧靠公案右侧的一位师爷使了一下眼色,吩咐道:“苗师爷,请你去看看苗玉春用过牢饭没有,如果吃过了,把他押到大堂上来。”
姓苗的师爷答应一声,带着两名差役出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堂门口,刘天成方才扭头向曹頫解释:“这位苗师爷是苗玉春的本家弟兄,本抚之所以让他去押解苗玉春,其本意是想让你放心,绝不会存在威逼利诱之事。”
苗玉春是地方官,自己是内务府官员,属于两个系统,平日连面也很少见,苗玉春怎会攀扯他。刘天成想的也太多了。曹頫咯咯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腔,竟然坐到了刚才苗师爷曾经坐过的桌案后,竟自端起苗师爷喝过的茶杯,好整以暇啜饮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苗玉春才脚镣手铐被押了进来。曹頫早已起了疑心,关切问道:“苗大人,你咋这么长时间才来,是不是受到了他们的威吓?”苗玉春抖动一下身上的枷拷,没好气道:“大人座上客,端坐喝茶,而罪官这种阶下囚,数十斤的脚镣手铐扛着,想快能快得了吗?”曹頫言语中本来带着对苗玉春的同情,哪知人家根本不领情,曹頫闷屁大发财,脸红红的不敢再出声。
刘天成随后向跟着进来的苗师爷扫了一眼,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心里有了底,啪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苗玉春,江宁织造曹老爷怀疑你所做的谋逆供状,是受到了本抚的胁迫,你说是不是呀?”刚跪下去的苗玉春,猛地跳了起来,恶狠狠瞪着曹頫道:“曹大人,你骗得苗某跳进了火坑,现在又追到这儿继续煽风点火,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苗玉春一席话大出曹頫意料,他心头一阵突突地跳,下意识也随着往起站,忘了去拿靠在桌边的拐杖,受惊加痛疼,身子往旁边一歪,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