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天成一声令下,一个大火盆被抬进大堂,数十根铁签也扔到了火盆旁。苗玉春情不自禁浑身一阵颤栗,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大滴的汗珠难以抑制地顺着两腮滚落而下。这些表情都被曹頫看到了眼里,他内心激灵一动,仔细审视起了苗玉春。
在八盏聚耀灯亮如白昼的光芒之下,曹頫清晰发现,苗玉春的双手指甲缝处都凝固着血痂,显然是用过刑的痕迹。他一下明白了,苗玉春为何看到火盆铁签那么害怕,因为他今天已经品尝过这种刑具的厉害。
“苗玉春,你是不是被他们用铁签钎过手指,所以才屈打成招,认了谋逆之罪?”曹頫大声疾问。
如果不是受不了酷刑,龟孙子才愿招认要凌迟处死的谋逆大罪。苗玉春泪光闪烁,差点哭出了声。刘天成眼见要坏事,干咳了两声道:“苗玉春,你是否真的愿意接受曹大人的蛊惑要翻案呀!那样也好,本抚懒得再管这烂事,按察使沈启是专门管问案的,把你重新押那儿去算了。”
苗玉春倒霉就倒霉在沈启手中,他比谁都清楚沈启现在已经投靠曹霑,落在他手上,还不如在巡抚衙门呆着。
“罪官是罪有应得,我不翻案,不翻案……”苗玉春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一句一句重复着自己的话。
再让苗玉春跟曹頫呆在一处,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刘天成趁机下令:“既然苗玉春没别的可说,把他押回大牢,好好看管。”
仍是苗师爷带人把苗玉春押着走了出去。刚到了大堂外,苗玉春急不可耐扭头向苗师爷道:“义仁兄,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只要把曹頫拖入这件谋逆案,巡抚刘大人可以保我不死。”
“这个我不否认,但……”苗义仁吞吞吐吐起来。
“义仁兄,我的身家性命全指望你了,你们不能过河拆桥。”苗玉春突然激动起来,脚镣手铐弄得哗隆隆的响。声音弄得这么大,跟随押解的一名差役吓了一大跳,手中一直拎着的刀,调转刀背磕在苗玉春的脊背上,声色俱厉道:“惊动了巡抚大人,老子一刀劈了你。”
苗玉春大声哭叫:“于其将来千刀万剐,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呀……”见他耍赖,苗义仁厉声喝止:“你再这样,我彻底不问你的事了。”听他这样说,苗玉春又看到了希望,刚想说话,苗义仁指着二堂后面的临时羁押所:“这里不是说话所在,咱们去那儿谈。”
明清时期,在各级衙门后面,都建有临时羁押所,是各级官员问案之前,临时关押疑犯的地方。苗义仁押着苗玉春,刚走进临时羁押所,昏暗的灯光下,从一条凳子上站起一个人。苗玉春认得此人,正是跟曹霑一起密谋抄没他家产的江宁守备道于成龙。
于成龙把从苗玉春家中抄出的民脂民膏送入曹霑住宅后,就被曹霑派到了这儿,刚跟刘天成的心腹师爷苗义仁说明来意,苗义仁就被刘天成传唤去审问曹頫了,他只得在临时羁押所等候。正有些不耐烦,终于见到苗义仁回来。
“苗玉春,你认不认得于大人?”苗义仁指着于成龙问。
苗玉春倒了如此血霉,于成龙也占据着极大的份量。苗玉春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向了一旁。于成龙怒道:“苗玉春,你以为本官抄了你的家产,是冤枉了你?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你不过一名小小的知县,三年竟贪污了二十万两白银,不该抄家么?”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于大人未必屁股下面就干净。”苗玉春不服气道:“再说,你听从曹霑的安排,没有圣旨就抄没我的家产,如果不是串通刘天成诬陷我谋逆,你们敢这样做?”
“苗玉春,事已至此,你还敢说咱家老爷在诬陷你?”苗义仁有意无意扫了苗玉春的双手一眼。苗玉春立刻变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