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悠悠,回旋婉转。
几许功夫,李芸娇已奏《潇湘水云》至第五段。冯保凝神倾之、不吐颜色。
见冯保不露声色,李慈在一旁轻声问道:“公公!这曲儿弹得怎么样啊?”
冯保饮下一杯茶,慢慢说道:“琴倒是弹得不错,不过……”
“公公请说!”李慈又道。
“只闻琴声、不闻情生!只见其表、不见其里。算不得绝妙!”冯保说道。
“喔……公公的意思是……”
“此女心怀他物,无心抚琴……犹如蚕吐丝、蛇蜕皮,始于本能,心神未动,难侵人心。”冯保有板有眼地说道。
“哦……下官算是明白了,公公的意思是说这李芸娇的心思不在这琴上,而想着其他事情。”李慈对音律一窍不通,不过此刻也不得不装懂一番。
冯保只笑不语。
李慈拍马道:“公公果然高明,司马仲达若是有您这般懂琴,就不会中那孔明的空城计了,嘿嘿……”
“哼哼……你说话倒很中听,不像那宋禹平,咱家差人去请他看戏,他却故意推辞。哼!分明是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冯保神色不悦地说道。
“禹平生意甚隆,茶庄遍地,抽不开身也是正常的嘛!公公不必介怀。”张忠说道。
“哎呀……我看俞承这是在替自家人说话啊,宋禹平有你这样的亲家公那是何等的福份啊!”李慈一副心不甘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分明是……”张忠激动道。
“好啦!你们是来吵架还是听曲的呀!”冯保白了两人一眼,厉声道。
“公公息怒、息怒。”李慈连连道。
就在此时,烛影闪动,影子的尽头站立着一伟岸男子,他四下探了一番后,走了过来。
“玉儿,你怎么来啦?”张忠见来人是宋廷,诧异道。
“见过叔父!”宋廷对张忠拱手道。
“哟!这不是帛玉吗?怎么……你爹请不动,叫你这个做儿子的来代礼吗?”李慈不满地看着宋廷,又转向冯保道:“他是宋禹平的独子宋廷,前不久刚中举人。”
冯保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风度翩翩的宋廷,道:“果然是气度不凡,不过听人说宋禹平家的公子高傲自大、恃才傲物……你此番来访是何意呀?”
“家父身体抱恙,知道冯公公驾临苏府,恐有怠慢,特令小生前来拜访。”宋廷抱拳行礼道。
“哼……他宋禹平几时把我放在眼里过?咱家好心好意启明圣上,欲封他个一官半职的。可他却屡次三番推脱……也罢,也罢!”冯保不甘地说道。
“家父自知身单力薄,无心为官,辜负了冯公公的一番心意……小生在此替家父谢过公公。”宋廷客套了一番,又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小六便窜了进来,他手举木案,但木案内乘着的并非食物茶水,而是一口精致的楠木锦盒。
“家父特令小生备了些上好的茶叶赠与公公!还望公公笑纳!”宋廷说话间已经将锦盒打了开来,里面分装了两个小包裹,另外旁边还放了一口精致的镶了宝石的小木盒。
小六将锦盒置于冯保席间的茶几上,不等宋廷开口,他又将那口精致的小木盒打了开。
小木盒刚被打开,只见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夺目而出,在灯笼烛火的照耀下泛着蓝光,冯保两眼一亮,一阵窃喜;身旁的人见到此珠皆无不惊叹。
“嗯……好茶!令尊这份心意我领啦!”冯保点头说罢,命左右把锦盒收了起来。
父命已授,宋廷本应就此退下,但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