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夏侯与白隆交斗,掌力相激,如生铁遇着精金,各逞神威,自当互有损伤,而趁此之际,面遭重创的禄迁无声脱逃,手裹创口,捧着赤血,一路细碎游走,在地面不肯多留半分踪迹。
这令未曾修习拿人缉凶的夏侯白倍感棘手。
在瞎子林中,野兽无形隐匿行踪,只需借着浓雾便可行事,因此,留白对于辨识脚步方位颇有心得,却对无根搜寻一事,毫无头绪。
如此一来,便误了许多时辰在山中打转,徒劳无功。
待到抬头观望天色,已近落幕,西山上的夕阳只剩最后一角红晕。
“真是迟钝!既然禄迁是陆家村的村民,那不用多想也能知道,他一定会回到家里,在那里安心养伤。”
撇开自我的枷锁,留白立于禄迁身后,将其所能行之事透想开来,顿时豁然开朗,眼前略略亮起,脚步生风,沿着山道一路向下行去。
他本就在山腰附近,此刻步子又快,仅仅一半刻钟,也便行到陆家村前,见村口老树阴森,村内又无灯火照明,当下敛了气息,飞身上树,借着枝叶中的缝隙,等到月光洒下照亮屋宇的时候,凝眼认真观看。
方才,进村之时,有一样物事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一道干涸的泥巴脚印。
长一尺三分,入地极深,凭多年的观察走兽步履的经验,留白敏锐察觉,无千斤重,踏不出如此步伐。
况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刻夕阳刚下,该是万家灯火炊烟,而非如死水般,静谧到叫人生怕。
“这个村子,究竟藏着些什么?而且回想起来,禄迁的功夫,比起混世七煞要高出不少,所以他在尼穿衣那边师承的,应当只有口中针和女装术,所以极有可能,在这个村里藏有高手,并教授他内功武学。”
疑虑如云烟徘徊心头不去,留白思虑万千之时,又见村中远处有火光腾灭,腾起、灭下,再腾起、再灭下,如此反转七回,似召集令般,从村中各处引出百道人形掠影,划过夜空,在屋宇上纵横交错,齐齐向中心涌去。
令夏侯白惊骇不已!
此番阵势,唯有少数极大门派,方能做到。
“内功心法在各门各派都是不传之秘,除却少数核心弟子以外,外人根本难窥究竟,一个大宗,兴许能有百名内家高手,可是一个小门,连十名内家好手也难以凑足,但是,陆家村中,居然隐藏了如此众多的高手!…真不知道,如此凶险的地方,洛加纱究竟是如何行凶得逞的!”
转念细想,留白觉得其中定然大有文章,索性生起窥探的心思,提步尾随上前,在末尾处,缓缓接近升起火光的地方。
燃烧起火光的是一片宽阔的场地,犹如武林大宗设立的演武场,内有一处高台,高六尺六,其上有六人,端坐太师椅上,俯瞰全场,点数着分列六处的勇士。
这六列人,为五男一女,衣装粗陋,皮肤黝黑,且无一例外,尽皆面色冷峻,眸光闪闪生寒。
“前夜得到的消息。”
六人中,一名老翁站起说道,他的年岁,约摸六十上下,鹤发童颜,留一口山羊胡子,身上所披衣物,为说书先生打扮,若是平日走在长街,定会叫人错认作是老学究,可是而今站在高台,则全然不是那番风骨,他更像是棋手身后的把玩者。
阴森而可怖。
“何茂才,死在了不知名的刺客手下,现在的木落城里,督武司的监察还在搜城缉拿凶手。”
“前夜的消息?”留白暗自心说,“为什么会留到现在公布?”
“族长!”抬手说话,有村民疑惑问道,“这件事会不会是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