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深切怀念着什么的音乐,我试图学习,然而沙弥扬的老人却告诉我,只有那些曾经真正失去过什么的人才能吹奏出我所听到的声音——所以我放弃了,我并不希望真正失去什么。”
蘸满墨水的羽毛笔在羊皮卷上不断移动,发出沙沙的声音。窗外的雨声并不曾有丝毫停歇,而距离阴雨季的结束还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夏仲抬头看着被水迹不断切割的玻璃,有些微的失神——法师在这一天并没有沉浸在那些积满尘灰和蜘蛛网的典籍和卷轴中,他为自己放了个假——也就是说,夏仲愿意用这一天写一点儿与法术和历史毫无关系的东西。
“我能够感到森林中有一种异样的气氛——星见们开始减少和沙弥扬人的接触,当然,他们仍然为沙弥扬人占卜,担任孩子的教师,为农夫和工匠们服务——这一部分我并不太了解,星见们还是村庄里的医生和草药师,他们如此深入地和沙弥扬人的生活关联起来,以至于没人能相信这两个不同而又相同的部族会有分开的那一天。
但是萨贝尔人的确减少了村庄,和沙弥扬人的接触。他们不再经常呆在一起,星见也不再轻易接受沙弥扬人的邀请到他们的家里去,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当我发现的时候,绝大多数星见都足不出户,他们将活动范围限定在了星塔之中——索性这是一座受到法术祝福的建筑,空间辽阔,没有谁会感到枯燥和无聊。
也许沙弥扬人发现了这一点,但也许没有。他们仍然对星见们保持着崇敬的态度——沙弥扬人为星塔送来了食物和其他所有一切日用品。他们竭心尽力,唯恐哪里做得不够好——哪怕是我,也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打破这里的宁静,虽然我认为,这仅仅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嘭嘭”——法师扭过头朝后看,伊斯戴尔站在半掩的门口,他指着门说:“米拉伊迪尔,我能进来吗?”
法师遗憾地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中——他认为自己不会有空暇时间来写日记了。夏仲站了起来,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当然,当然。”
伊斯戴尔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他身后的人:“我是说,他们也可以吗?”
半身人和男孩束手束脚地站在外面,看上去紧张极了。商人抓下头上的毡帽,浅浅地鞠了个躬,“早安,奥玛斯,”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自从那事儿发生之后,你再也没有和我们喝过茶啦。”
法师瞪着商人那张真诚的脸——塞普西雅在上,他可不知道一个半身人竟然能摆出这样一张脸来:怯生生的,满含期望又伴着恐惧的表情——“我认为你并不需要我的允许,鉴于你竟然能让一位幼星为你提供帮助。”夏仲冷淡地说,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站在古德姆身旁的男孩,就像看到一堆木柴那样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伊斯戴尔笑着摇摇头,“米拉伊迪尔,你总是太严肃了。”他率先走进法师的房间,并且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来,“我想你这里应该有一壶烧得正好的茶水,对吗?”他高声说道,“正好多维尔带了刚出炉的饼干。”
夏仲这才注意到在男孩身后,另一个幼星的侍从从阴暗中走出来,诚如伊斯戴尔所言,他的确端着一个盘子——羊奶和面粉在混合和揉捏,最后深度发酵之后被切割和摆盘,它们在烤炉中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变得蓬松并且酥脆——饼干散发出一股极度诱人的香气,法师竟然发现自己因此感到了饥饿。
“这是你为我带来的特别惊喜吗?”夏仲侧身对伊斯戴尔说道,他难得的露出了微笑,然后法师继续说,“桌子旁边的柜子里放着茶叶,而炉灶边上有牛奶,当然,方糖在橱柜里,”他冲着多维尔点点头,又对着幼星摊开手,“现在是属于你的时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