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星见之外没人会穿这种类似法师长袍一样的袍子,而星见并不太喜欢灰色,他们更偏好黑色,然后在上面用银线或者金线做装饰。
更重要的则是,现在的星塔看起来可怕极了——这座美丽沉默的高塔之外就像蒙上了一层透明的,不断扭动的幕布,而五彩缤纷的光团不断撞击着那层幕布,每次都会让幕布的抖动更大些——同时伴随着仿佛老旧建筑物无法承受压力时发出的吱呀声。
“父神呐!我的萨苏斯!”半身人不知不觉地呻吟出声,他呆呆地看着那群灰袍有条不紊地用一个个颜色不一的光团——法术攻击星塔脆弱的防护,“这些是灰袍工会的法师……”
“灰袍工会?”熟悉的感觉在夏仲心头一闪而过,不过现在法师根本没时间去回想缘由,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巨大的火球朝星塔狠狠地呼啸而去——“轰!”远在五十安卡尺之外的法师都感到了一股致命的热浪向他滚滚袭来。
法师坚持没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不过是法术导致的环境错觉而已,他们离袭击者太近了,夏仲不敢轻举妄动——刚才他粗粗扫了一眼,就发现了超过十个灰袍的踪影,而从法术的种类和数量上判断,夏仲不认为自己是入侵者的对手。
“我们要怎么办?”半身人终于明白现在的处境,他附在法师耳边低声问,“我们呆在这儿吗?”
夏仲又抬头看了星塔一眼——他能清楚地看到星塔的防护法术像大风里的卡尔德拉湖面那样摇晃得更加剧烈,也许十卡尔,也许更短,无法是作为七叶法师,还是作为在星力的学习中已经造诣不浅的幼星来说,夏仲都清楚,不久之后,星塔将再无依仗。
“真可怕。”半身人同样盯着那极端危险又极端美丽的景象,他呆呆地看着这幕绚丽至极的画面,“当我走进苏伦那一天我应该没想到我竟然还能看到现在这一切。”他胡乱地做了个手势,法师没看出这是什么意思,“我原本以为它会永远地呆在这儿,直到所有人都死了,萨贝尔人还是安稳地呆在星塔里看书或者做实验什么的。”
他们注视那片黑色天幕之下盛大而残酷的狂欢,相顾失言。
“别担心,”古德姆努力试图安慰脸色复杂的法师,“大星见一定会处理这个问题,我可不认为萨贝尔人会甘心就这么失败。”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预见阴谋。”夏仲深吸口气,他对自己说我一定是疯了,但他仍旧平静地站了起来——法师开始整理自己的材料匣,他检查所有的施法材料,卷轴数量,为自己的袍子附上各种防护法术,防护箭矢,法师护甲,箭矢反转,负能量防护,火元素防护——他第一次如此疯狂地往自己身上堆砌法术,如果没有提前准备一个黑暗术,法师认为自己早已被各种各样的法术灵光闪瞎眼睛。
尽管因为黑暗术半身人看不到法师的动作,但精明的商人已经有了许多不好的预感——法师并没有选择沉默施法,几乎从不停顿的咒语声不断在古德姆的耳边响起,他差不多猜测到了夏仲的选择,这让半身人——他现在矛盾极了。
“奥玛斯——我认为大星见不会高兴看到你这么做……”半身人试图劝说他——尽管古德姆甚至看不到夏仲究竟在哪里,“他希望你好好的,你就得好好的!他希望你远离危险,不仅是他,还有贝纳德,还有伊维萨大人……”最后这个名字让半身人的声音有点哽咽,“他们都希望你能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他在黑暗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奥玛斯?”
浓稠得无法视物的黑暗渐渐散去,借助那些各种来源的光亮——法术的亮光,不断翻滚延伸的火光,让黑夜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含义。但是,不管半身人如何寻找,他再也没能找到法师的踪迹——这个结论甚至让他第一次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