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头子的赌咒发誓仅仅让法师挑动了一下眉毛。然后他心平气和地对愤怒的俘虏说道:“假设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么我实在不理解一个正常的商业活动怎么能让你们绑架一个陌生的半身人——你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性命,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富有,仅仅凭借这商人的夸口,难道你就真的相信安卡斯的贵妇们和爵爷们乐意和一个半身人厮混?”
“假设你的确掌管着维弗里手下的三个街区,你总该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各种各样的专卖许可,比如比秋天收获的燕麦更多的税务官——”法师摇摇头,他的神色里有真正遗憾的味道,这个发现让比利有点儿紧张,恶棍头子舔了舔嘴唇,不太明显地吞咽了口水。
“我相信一个恶棍的智慧,他可不会轻易被一个半身人的甜言蜜语所欺骗。所以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法师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留给比利一些能够思考的时间——
恶棍头子的脸色渐渐古怪起来——类似于不安,恐惧和无所畏惧的坚定之类——他咳嗽了两声,低下头,“我可说的是实话。”他瓮声瓮气地开口,“事实就是那么回事儿,这个该死的半身人试图欺骗我的兄弟,他打算将那些晶石从那可怜人的手里骗走,但是半身人却没能有足够的运气——”
法师不耐烦地打断他:“得了吧,我们都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带我找到半身人,或者是让你的亲人到城外为你收集尸体。”这个黑袍的法师笑得可恶极了,以至于让沙弥扬人都向他投去不赞成的一瞥——贝纳德从来不喜欢这样的恶作剧,她知道对于法师来说这仅仅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显然比利对此并不了解,因此恶棍头子在法师勾起的嘴角里开始瑟瑟发抖,脸色惨白,最后他不由自主地向法师的靴子伸出手——“大人,”比利哀求道,他涕泪横流,抖得活像一只被雨湿透的鹌鹑:“大人,”他哀哀叫着夏仲,“我可不敢说半个假话,看在父神的份上——”
“看在父神的份上,”夏仲稳稳当当地开口,“你就应该诚实些。比利,比利先生,你该诚实些。”法师诚恳地建议道:“一个诚实的人有权得到最好的奖赏,但一个试图欺骗法师的人——”他意味深长地说,同时确保比利能够看到别在长袍左襟上的徽章,“你不会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吗?”
比利疯狂地点头——这个昔日的恶棍被彻底击垮了,他急不可待地扑向法师亲吻他的靴子——虽然这样的举动让夏仲的眼角疯狂的抽搐起来并且暗自发誓当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就立刻扔掉这双舒适的,无辜的靴子——比利就像抱着某件宝物那样抱着法师的靴子同时语无伦次地说:“那半身人的确和我的兄弟交易了——是的我没说谎至少在这个部分,”比利喘息了一下,“然后我们发现他竟然带着苏伦的种子——从来没人能够将苏伦森林的种子带出固伦山脉。”他渐渐平静下来,甚至试图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当然,这种行为是非常丑恶的。”
“种子?”法师朝沙弥扬人隐蔽地做了个手势,后者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她也不知道那见鬼的种子是什么东西。
“传说那是黄金树的种子。”比利低声说,他警惕地四处张望,如果不是实在不可能,恶棍头子甚至打算趴在法师的耳边说给他听:“在洛比托的故事当中,萨贝尔人的力量来自黄金树,所以苏伦森林禁止固伦山脉之外的人靠近黄金树。”
沙弥扬和法师的脸色都古怪起来——苏伦森林的居民禁止外人靠近黄金树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这是一种异常娇气的树木,它们惧怕人群,更加恐惧陌生人,在历史的记载中,在三年战争发生之前某一年诺顿使者的突然到来险些让黄金树彻底灭绝。
但比利仍旧喋喋不休,他已经彻底沉浸在了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