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出了连队,招摇过市。一路上,许多零零散散的队伍吃完饭回转,都免不了向我们侧目。五连长许煜当然是我们中的焦点,他太优秀了,不仅家世豪富,人长得也精神帅气,又才华横溢,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让每个人男人都不免嫉妒、羡慕,并想接近他,看一看这样一个人到底好在什么对方。而连长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只他肚子上在老山前线战役中留下的一尺多长的刀疤,就有着说也说不完的故事,他的经历令太多战士都免不了即好奇又钦羡。
对于这样的眼光,许煜似乎司空见惯,早已熟视无睹。连长更是不以为然,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老班长则与他们两个嚣张的人物保持了一定距离,不远不近地走在路边,好像不想沾他们这样的“光”。
我和四班长埋头走在后面。说实话,我们都不想参与这样的饭顿,因为顾虑,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与这些各个方面和层次上都有差距的人为伍,更别说一起喝酒了。心里有负担,言行放不开,不仅别扭了自己,也使别人感觉不自在。
那片废弃的营区占地很广,一排排一行行老旧的平房曾是老一辈们扎住的栖息地,如今已颓败不堪。“营中餐厅”就在这片废弃营房的里面,靠近西北角落的地方。我们几个穿街过巷,尚离很远,便看到营中餐厅门口进进出出的官兵们,络绎往来。
像这样全团官兵都在岗位,又没放电影的周末,最热闹的地方,必属这里。说不定在最里面的雅厅里,还藏着某些首领级人物也来消遣。
见到此景,老班长叫住许煜和连长,在两人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只见两人不住点头,接着连长大手一挥,说了声:“走!”那气势就像指挥着千军万马,豪气干云!然后他们仨领头钻进了一条小巷。我和四班长不明所以,只能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
“这是去老班长家。”四班长小声提示我。他跟老班长关系很好,以前经常光顾老班长的临时住所。
老班长的家已是这片营区的最北面,距离营中餐厅不是很远,一排长房子门朝北开,进了大门一条长长的走廊,土石到处堆积,看样子除了老班长一家,这里便没了其他人于此居住。老班长家,就在大门左手的第三间屋子。
老班长的家,是由两间屋子组成的套式居所,分里屋和外屋,由门连通,估计以前住的是一个班。由于是临时住所,老班长的家十分简单。进门的那间做为厨房,有锅有灶,有缸有柜,有盆有瓢。里面做为卧室,南窗下一溜大炕,铺着地板革,炕梢罗着被褥,东墙挨炕处戳着一个大立柜,北墙角的桌子上摆了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西墙还有两把老旧的沙发。每间屋子的大小和连队现住房差不了多少,墙面用雪白的涂料漆不多久,使这个家看上去倒是干净整洁。
老班长的爱人不在,说是回老家了,过几天才会回来。
连长一进来就躺倒在炕上,四仰八叉。老班长也并不把他们当做客人,只是和蔼地告诉我随便坐。
许煜盘坐在炕上,招手叫过四班长,拿出一扎钱,交代四班长去餐厅叫外卖。
“墨旭想吃什么?”定菜的间歇,许煜抬眼问我。
这是许煜第一次直呼我的大名。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感受着他同连长一样粗犷的外表下那细密的心,坐在沙发上拘谨的我,心里不禁为之一热。
“随便吧。”我说。
“咱这可没有‘随便’这道菜啊!”连长仰面朝天,还不忘趁机用这句揶揄那些不爽快人的词句来奚落我。
“得!再来个锅包肉和盐水虾,就算给墨旭点的菜。”许煜音定锤落,绝不拖拉。
四班长诺诺连声,然后拿了钱往出走。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