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一撇嘴:“这事让才将军操心去,他手里握着一万多禁军,找几个能人还不容易。”
见方鹤皱眉,沈栗笑道:“财要大家发,功要大家立。先生不是想教我吃独食吧。”
方鹤摇头道:“老夫怎会想这样的糊涂事。只是事情经过才公公那边,会不会走漏风声?”
沈栗低声道:“他一个宦官能熬到今天,总不会是个简单的,先生不必担心这个。”
方鹤点头:“老夫赘言,少爷心中有数便好。”
沈栗道:“时辰晚了,先生且安置吧。学生要把这些东西整理整理,明日把与太子殿下看看。”
方鹤遂起身告辞。沈栗嘱咐竹衣:“把灯芯压小些。”
竹衣皱眉道:“光暗了,少爷小心伤眼睛。”
沈栗道:“要防着万墩儿一家探看。”
“奴才到外面守着便是,不叫他们往这边来。”竹衣道:“哪有少爷躲着奴仆的道理。”
才经武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亲自安排桂丰与他口中大小两个拖油瓶藏身后,才经武与易十四嘀咕道:“礼贤侯咱家也识得,没觉得他与玳国公这些勋贵有太大不同,前些年不也一直赋闲了?可你说他是怎么教的儿子?”
才茂抱怨才经武见到沈栗后就越发看不上自己,确实,才经武一直觉得自己能从内监里挣出命来,与一众勋贵分庭抗礼,甚至在许多人赋闲之后还能得皇帝青眼手握兵权,该是颇为自豪的,唯独就差在儿子上。
才茂小时了了,现在连个普通权贵子弟都不如,更别提与沈栗相比。自打进入三晋,太子一行人便寸步难行,沈栗便忙活着前后打点,居然还能和丁柯的儿子混到一起去,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个辙,偏偏还就抓着丁柯的痛脚了!
丁柯安守道两座大山,眼看着就要被他扳倒一个,才经武再看才茂,真是左眼痛,右眼痒,一百八十个不顺眼。
易十四苦笑道:“听说礼贤侯世子也颇为不争气,这个……沈七公子该是天生聪慧,常人难及。”
听他这样说,才经武心里倒舒坦了些:“可见礼贤侯也并非是会教孩子,不过是祖坟冒了青烟,叫那机灵鬼投生到他家。”
易十四却知道才经武的心思。才经武有十分恨才茂不争气,其中怕是有六七分在恨自己。才茂小时候能被才经武自牙人手里跳出来抱回家做义子,可想天赋如何。好好的孩子,偏养歪了,怨那孩子天生就坏?
才经武越很才茂荒唐,便越遗憾自己没教好孩子,否则以才茂那般作死,才经武怎么能一直容忍下去,不肯听雅临所劝赶他出门?
晃晃悠悠满腹心思回到住处,见才茂正在书房等着他。才经武奇道:“又闯了什么祸?”说着,向后一伸手,易十四上前一步,十分熟练地递上一杆鞭子。
才茂张牙舞爪道:“为什么一定要闯祸?我只是在等父亲。”
才经武冷笑道:“你只有求老子为你擦屁股时才会这样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找老子,不然,你会自己往书房钻?你他娘自打十岁之后就不肯摸书了,哦,避火图除外。”
晃了晃马鞭,才经武催道:“快说,再磨蹭老子抽你啊。”
才茂气急:“我也有读书……”见才经武真举起鞭子,才茂立时喊道:“我这回真有正经事,今天下午我见到丁柯……”
“住嘴!”才经武厉声制止,回头吩咐易十四:“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把门口守好。”
易十四应声出去,才经武几步走到案前坐下,把马鞭往案上一拍:“说!小声点,仔细点,一句话也不能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