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纠缠下去,谁知道要辩论多久。
那浩勒觉得何溪是条大鱼,可以从他身上追查到二皇子与何家。但在沈栗看来,如今安守道死去,安寒略只供出了曾经听何溪挑唆送孙氏去沈凌家里胡闹,根本没人能直接证明何溪曾经参与暗害太子。再者说,既然二皇子与何家能把暗害太子这样的大事交到何溪手上,就说明何溪此人必然是有着在“必要时”牺牲自己的决心,那浩勒的打算十之八九要落空。
因此在沈栗眼中,何溪如今已经是个死人,这几天事务繁多,实在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没错,沈栗故意截断何溪的话,就是为了打乱何溪胡搅蛮缠的节奏,意图速战速决。
何溪的确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在他的预想中,自己应该是壮怀激烈,在邢秋和那浩勒的陷害和威逼下侃侃而谈,竭力辩白,最后蒙冤受屈之下,悲愤撞柱而亡。
这是一个符合景阳何氏利益的体面、尊贵、甚至是优雅的死法。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偏偏是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倒叫自己的设想进行不下去了。和这无礼的小贼申辩,岂不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慷慨激昂变成闲汉掐架,还有什么风度而言!难道说日后人们提到何溪之死时要说“与无赖子对骂落败气晕了头撞死”?
呜呼!余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得皇子与父亲信任,为了盛国和家族的未来弃学隐逸,出生入死,谋划大事,如今竟连死也要死的不痛快吗?
沈栗望着何溪莫名悲愤起来的眼神,不耐道:“何二公子,请回答我的话,你是否曾与安守道联系。”
何溪冷哼一声,漠然不语。
沈栗叹息道:“来人啊,何二公子身怀钱物,偏扮作乞丐讨食,影响大同府民声,把他带出去游街。哦对了,叫衙役们给他鸣锣开道,让百姓们看看这世家公子的风采。”
那浩勒与邢秋差点喷笑出来。什么风采?何溪如今还是一身乞丐服呢!
这要是让百姓们看着,大名顶顶的何家二公子,素有贤名的何溪蓬头垢面,一身破烂,好像半年都没洗过澡的样子……
何家莫非已经穷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这位二公子有要饭的癖好?
虽然也有狂士放浪形骸,可名士也是“士”好不好?你可以赤脚散发,但你不能不洗澡啊;你可以绝食,但你不能捧碗求食啊,那什么,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可以狂放,你可以失礼,可你不能不要脸啊!世家的公子,读书的清贵,朱门酒肉臭,偏要做乞丐,这不仅是丢自己的脸面、何家的脸面,这是给整个“士”的阶层丢脸!
今天何溪要是真就这样“游街”,死了都怕被人骂,何密就是再看重他,也得把这个不肖子孙逐出族谱以谢世人!
沈栗颇有兴致道:“嗯,何家前几年才出了个名动天下的‘好大休书’,如今再来一个‘易装讨食’的公子,好啊,一门双杰,男女都沾,何家的家风果然非同一般,非常人之所能想,之所能及。”说着,沈栗还一本正经的朝景阳方向抱了抱拳。
名动天下?以何家的地位,出了这样两个名动天下,搞不好还要在史书上留一笔,遗臭万年。
就算何溪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灰,众人也能看出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后变得五颜六色。
那浩勒与邢秋忍俊不禁,沈栗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何家与沈家现在不但是世仇,还是政敌,任何一样儿都够两家子弟死掐了。这种仇怨可不是打打群架就完事的,失败者搞不好要破家灭族。何溪得了机会就给沈凌下绊子,沈栗如今得了机会,也不会轻易放过何溪的。
“快来,照我说的去办。嗯,这样,竹衣,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