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弥尔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湛心头有些慌,歪过头看铜镜里的宋弥尔:“弥儿?”
他神色渐渐转为黯然,“可是我唐突了?也对,怪我。突然就同你说这样的话,想来你是吓到了。弥儿,我觉得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倘若没有我,又怎么会同我回宫?就不能,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室内一片静默,只有铜壶滴漏的声音滴滴答答,本是细微动静,却犹如雷霆之声炸响沈湛耳际。
半晌,沈湛就像等待审判一般,等来了宋弥尔开口。
“陛下对大月、中山两国公主如何看待?”
沈湛正要问方才不是已经讲明,为何又问,反应过来,宋弥尔是另外一层意思。当即肃然道:“中山国不足为虑,那中山国公主也不过尔尔,成不了气候。倒是那大月国的阿勿南丹,我记得我杀了她的同胞哥哥,行七的大月皇子。她竟还能面色如常地前来大历,两国联姻。不是真的天真单纯,便是心机至深。今日一观,她进退举止,多有章法。我倾向于后者,却不知她所图如何,怎样行事。”
“所以陛下才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便于观察,也好找出漏洞,是吗?”
“是。”沈湛点点头。
“我这儿却还有个推断,不知该不该说。这不过是我毫无根据的推断罢了,陛下您可以不听不信。”
沈湛放下犀角梳,目光湛湛望着铜镜中的宋弥尔,“你说。”
宋弥尔却转过头,直视沈湛,“若我说,此番阿勿南丹与艾那举动,宫中定然有内应。还是位份不低的妃嫔。陛下要如何看?”
宋弥尔顿了顿又道,“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自然也不是因陛下说出了要遣散后宫这样哄我的话,我才这样说。如何判断我不能说,只问陛下信或不信。”
沈湛赶忙道:“我自然不成这般想过。弥儿你且说与我听。何况遣散后宫的话,我并不是随便想想,随便说说哄你,我思量此事已有许久,并不是随口一说。”
宋弥尔嫣然一笑,“那我便等陛下做到了。”她也不是别扭的人,斟酌了一下言辞当即开口,“今日艾那一言一行,分明是冲着我来。因我病愈不久,正是趁机下手的好时机。再加上,在场那么多妃嫔,艾那难不成是傻子,一来便要挑衅大历皇后,要选择我?不过是因为我在闺中之时名声不显,旁人只知我好吃懒做,喜爱吃喝二字罢了。知道这些的人不多也不少,定然是土生土长在望京的本地闺秀,又能与艾那搭上线,递上消息的,也不会是低位妃嫔的手段。”
沈湛神情渐渐严肃,“如此说来,此人专为针对你而来。”
宋弥尔点点头,“她既然找上了艾那,定然也会找上阿勿南丹。今日艾那出手失败,想来以后便要看阿勿南丹的了。”
沈湛反而浮出一个笑来,“她恐怕也没想到今日会一败涂地。今日过后,这艾那失了颜面,想来也恨上了这递消息的人,到时候可有得好戏看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弥儿对这人,可有几分把握?”
“暂且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我不过也只是凭空猜测。也许艾那本就是为了皇后之位而来,误打误撞找了我挑衅,并没有什么内应呢?陛下就这么信我?又万一是我看不顺眼后宫中人,想要趁此机会除去她们的手段和借口呢?”
沈湛含情脉脉,“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我说了,从今往后,我心中只你一人。你要做什么,我也依你。你看不惯谁,只管告诉我,我来帮你。”
自从宋弥尔与沈湛一同回宫,自回宫路上开始,沈湛便像放下了表里要维持的面子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对着宋弥尔吐露真心,为着圜转宋弥尔对他的印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