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宋弥尔半旬的禁足一晃就过去了。
禁足过去的第一天,按规矩又该是重新晨省昏定的日子。
一早大,宋弥尔就打着呵欠坐在镜台前半闭着眼睛,头还是不是地往下头一点一点,她的右手边,清和正替她擦着脸、脖颈和双手,左手边朱律正端着一个紫檀质地的托盘,上面放着五个月白色的装了东西的瓷碗、五个香樟木制成的空着的小木桶和一个月白色点金漆方形凹槽玉条。玉条的中间本是放杨柳枝的位置,上条的左右两端又各有一个圆形的凹陷,左端的圆形凹槽里边放着的是用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并加以姜汁与细辛制成的药膏,右面放着的是白芷、白术、白茯苓、薄荷、冰片、玄明粉一起碾成末和以青盐制成的黄豆大小的药丸;而边上的五个月白色瓷碗里分别装的是淡茶色的醋、盐水、茶、温水以及香水。醋、茶与盐水都是用来清洁牙齿的,而温水用来清洗前三者带来的口腔不适,最后的香水,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用于涂饰衣服身体的香水,而是用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藿香、佩兰等熬制而成的用于清热解毒、治疗口腔疾病并保持口腔干净气味清新的香水。
只见朱律将手中的植了幼马鬃毛的杨柳枝沾了玉条左边的药膏,递到了宋弥尔空着的手里,宋弥尔眼也不睁开看一眼,径直将杨柳枝塞到了自己嘴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刷起牙来,待嘴里的药膏在杨柳枝与牙齿之间摩擦变成细末之后,宋弥尔又将杨柳枝递给了朱律。
一边的朱律接过了杨柳枝,手往后一扬,便把杨柳枝交给了在朱律身后候着的同样托了个紫檀木盘,上面放了数个盛着清水的小桶的乏雪,乏雪接过杨柳枝,放在托盘上的一个珐琅上条里,又从另一个珐琅上条中拿了一支新的杨柳枝递给朱律,朱律接了杨柳枝,却并没有马上递给宋弥尔,而是端起月白色绘木槿花装着温水的瓷碗送到了宋弥尔的嘴前,宋弥尔微微张了张眼睛,就着朱律的手喝了一口温水,包着水漱了漱口,朱律忙将瓷碗放下,拿了个托盘中空的小木桶又送到宋弥尔跟前让她把口中的水吐了个干净,如此反复两次,朱律又才将第二支杨柳枝拿出,沾了玉条右面的药丸,又递给了宋弥尔。
宋弥尔接过杨柳枝又开始刷牙,朱律忙将前头宋弥尔用过的小木桶放到后头乏雪的托盘子里,再取了乏雪托盘上的干净温水倒入木槿花瓷碗中。宋弥尔又照着刚刚那动作重复了两次。
接着,朱律按着顺序,依次为宋弥尔递上海棠花的醋碗、玉兰花的盐碗、芍药花的茶碗让宋弥尔漱口,继而又是木槿花的温水瓷碗反复漱口两次,最后才举了莲花的香水瓷碗,宋弥尔小口将那香水包在口里,过了数息才又吐了出来,如此,又反复三次。而后,朱律与乏雪才举了托盘朝宋弥尔福了福身,慢慢退了出去。
朱律与乏雪退了下去,这厢,清和也将宋弥尔身上露出的肌肤用不同材质的帕子沾了山泉水拭了个干净。
做完了这些事,宋弥尔才又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睛才睁到一半,又全身无力地瘫倒在身后正为她梳着头发的初空身上,口中哀吟道:“好困啊~~~~一点也不想早起,还是禁足的时候好,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不用晨省也不用昏定······”
身后的初空活泼伶俐,她双手接住宋弥尔的肩,听了她的话,初空不像浴兰一样劝诫,反而笑道:“那敢情好,奴婢也可以再多睡一会儿了······”
一旁的清和拿眼睛瞪了瞪笑得花枝乱颤的初空,恨铁不成钢般地说道:“快把主子头发给盘好吧!早膳要上来了!”
初空嘻嘻一笑,扶正了宋弥尔的肩,也拿眼睛去瞪清和,手上动作却是未停,宋弥尔缎带般顺滑黑亮的头发在初空的指间跳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