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气得咬牙切齿,那是他的娘亲,在这深宫之中一个人面对风霜雪雨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的生母,如今却被不知名的病症所困扰!沈湛在深宫中长大,二十年来魑魅魍魉看得太多,日常状况与往日不同却查不出什么根源,决不能掉以轻心,往往什么都查不到才是最可怕的。这可是自己的母后,不是那些普通的妃嫔!沈湛的心就像被人用巨手揪起来似的难受得紧。“去,将孟太医请来。”
思量了好一阵,沈湛终是低声吩咐安晋去将孟寻给请来。孟寻是太医院太医,按着身份,是没有资格为太后诊脉的,但如今皇帝都已经发了话,又是在自己没有诊出太后究竟有什么病症的情况下,御医们再傲,再不甘愿被一个刚进太医院,脚跟都没有站稳的毛头小子踩在脚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无可奈何咽下这口气。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孟太医,究竟有什么能耐!
说起这个孟寻,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陛下登基以后,从各地的医药局提拔了好些年轻的大夫和医女,经过选拔考核之后进入了太医院做太医或是医女。太医嘛,无非就是给后宫各位主子看病问诊的人,影响不到什么大局,这一批进来的太医和医女,往昔在各地的医药局,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根基和背景,也牵扯不到什么利益,各集团的大佬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将这当一回事。他们和陛下斗争的道路还有很长,没心思关心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轻易地让这些民间的大夫进宫,从另一个方面,也是让陛下看到他们在这上面的妥协,好让陛下放松警惕,从另一方面捞到利益。
这些御医背后都站了好些位大人,这些政治上的博弈,他们或多或少都了解到了些些内情,今日陛下弃他们不用而召孟寻,这样赤果果打脸的行为,他们也只有“深明大义”地认了。不过那孟寻,自进了太医院以来,深受陛下的信任,好几次都绕过了薛太医王太医等人,直接找了他。也不知他究竟有什么本事,据情报上写,这孟寻在进宫前不过是西南边陲地区一个县的医官,自小在当地长大,一直籍籍无名,这一次能够进宫,简直是踩到狗-屎运了。不过他身高肤白,倒也不像是西南那片的当地人,又无父无母,恐怕是被人遗弃后,被当地人捡回去养大的。这样一个人,又木讷不知投靠哪位大臣娘娘,就好似浮萍,再得帝心,也不过是风中飘摇零离,又囿于后宫,就让他得宜又如何?!
正在御医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孟寻已经到了寿康宫中。
“微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孟寻紧了衣袖,先便朝着沈湛与宋弥尔行了一个深深的揖礼。又朝几位御医们做了揖以示尊敬。
御医们脸色都有些不好,就等着孟寻出丑。
却见孟寻并未第一时间入得里间去为太后诊脉,而是在花间巡视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香炉、香鼎、花瓶与盆栽,这个架势,倒是让那些御医们眯了眯眼:这小子是成心的吧?!
等到孟寻将花间周遭检查一通后,才恭恭敬敬地朝里间请示是否能入内为太后诊脉。
太后今日被一群御医围着七嘴八舌半天,早就心烦得不得了,整个人偎在罗汉塌上半阖着眼,皱了皱眉准了孟寻问脉。这个孟寻她听自己的皇儿沈湛提过一耳朵,似乎很是赏识这个年轻人,若不是这样,她才不会同意让他来诊脉呢。
孟寻恭敬地入了里间,不过是照着寻常的样子替太后问了脉,又问了一旁立着的云溪与落雪太后日常的饮食与生活习惯,思忖了片刻,又绕着里间走了一圈。早在孟寻诊脉时,便跟着沈湛与宋弥尔一同入内的几位御医,一脸讥讽地看着孟寻在里间走走停停,年轻一点的御医无声地说了句“跳梁小丑”,也不知道在一本正经做着什么妖。不过也是,那副年纪轻轻的样子,医术又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