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兰瞧着玉翘姗姗而来,忙迎上前见礼后,方才上下打量了回,见她衣裳素淡,脂粉未施,苍白着脸儿,显娇弱不胜之态。
逐轻言慢语笑说:“楚小姐晓得新阳公主的脾气,也深谙入宫的规矩,怎也不妆扮的更齐整些?”
玉翘摇头,轻淡道:“本就身子抱恙,苍白憔悴,无甚仪容可言,姑姑又何苦强求我去!”
知兰有些讪讪,陪笑说:“楚小姐错怪了!你不在公主身边侍读,她竟半字未进。每每来请又总欠安,今儿个特邀了医德甚高的张太医,要好生给楚小姐瞧瞧!”
玉翘不置可否,扫了扫那顶软轿,半晌才说:“这轿子我不习惯,姑姑要么再等等,我要坐自个府中轿子去!”
知兰敛了笑,面浮不耐烦之意,道:“奴婢等的起,公主金贵身子,可等不起,这要恼起来,谁都受不住呢!楚小姐还是莫要难为人才好!”
玉翘晓得今日此番而去,必是凶多吉少,她转身唤过碧秀,凑近轻声急道:“我走后,你即去晏京府找周大人,就说我被新阳公主召入宫中去了!等父亲回来,你也如此禀他,莫要耽搁或忘事!”
交待完,见碧秀颌首明白,便不再多言,由着同来的小宫女半掀起帘子,入了轿,一行人随即离去不提。
建福宫,后花园,春意枝头闹。
滴水亭中,栏杆榻板上,一层红褥上铺着湘竹软席,新阳公主慵懒歪着,旁端茶递菓子的,捧巾帕、漱盂的,拿拂尘扫摇的宫女皆小心伺候。在另一侧,赵如蕊、方雨沐并另几个眼生的女子,手里碾磨着糕屑,正说笑着喂池里的锦鱼及鸳鸯呢!
赵如蕊何时与方雨沐这么好了?玉翘心中思忖,却也平着脸儿,稳着心跳,跟随着知兰步子,入到亭子里。
新阳公主觑着眼看她近前行礼,竟也不理她,只瞧着宫女手捧的石榴色漆丹盘里,各种色彩绚烂的茶盏儿。
她挑了钟白雪磁盏儿,慢慢吃茶,好一会,才突然朝赵如蕊几个看去,笑道:“你们也过来坐吧!顺便见见玉翘姑娘,这可是个比本宫都尊贵的人物,难见着呢!”
赵如蕊等已闻声簇拢了过来,皆寻坐与亭侧石凳上,独玉翘一人站着。
新阳公主又睨向知兰,慢吞吞的问:“玉翘姑娘身子骨弱,邀来诊脉的张太医何在?你可是本宫跟前的近身姑姑,可不能仗着本宫器重你,就背后阴损着干些骗人的勾当!”
知兰白着脸跪下讨饶道:“奴婢不敢妄言,实因那张太医等的久,巧着太后娘娘召了,就先了去!”
新阳公主转而看向玉翘,啧啧惋惜说:“玉翘姑娘可听清了?本说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理,可谁让那是太后娘娘呢!也只有本宫最是无用,谁都能欺负到头上!”
玉翘面色沉静,恭道:“谢公主挂念!太后娘娘尊贵之躯,怎是玉翘可比!且玉翘每至春夏之交,顽疾总是复发,倒无需太医诊疗,按往年配的方子调理即可!”
“那倒是本宫自作多情,徒寻烦恼!”新阳公主冷笑一声,将手中茶碗重重磕在盘里,响声清脆,玉翘抿着唇,不再吭声。
旁坐一女子笑道:“这就是那周大人求赐婚的楚家二小姐么?病歪歪的,听说还不能生养呢!”
赵如蕊冷哼,接话道:“虽这个模样,却有魅惑男人的狐猸子手段!”
“是了!”新阳公主恍然道:“本宫那太子哥哥对她也挂心着呢!对自个要大婚的正主反不闻不问的!如蕊可要好好向玉翘姑娘细心讨教才对!”
一番话直揭赵如蕊痛处,她脸色时红时白,目光闪烁,身子气得微颤,终忍不过,站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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