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中屯卫山阴所的千户刘洪源今日最是郁闷,本来正和妻妾在家中嬉闹呢,是好不快活,不想突然得报,城里居然悄悄来了南面乞活军的千户,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瞧瞧。
可坏就坏在来人的身份,乞活军头两月前可是朝廷的叛逆,哪怕如今招安了,可仍旧洗脱不了叛贼的身份,而且先前祸害的那样严重,地方的豪强几乎被斩杀一空,这山西布政司管辖地界,就没有不恨他们的,迟早这些个大族要寻个机会弄死李璟。
在这种情况下,刘洪源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和南边来人搭上任何关系,可不去又不行,毕竟如今同朝为官,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啊!再说了,要是这千户在他的驻地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坐蜡的还是自己。
这样考虑了一会,只能恨恨的带着几个亲信,奔着黄家的铺面悄悄的过来了。
刚一到,就瞧见坐在店铺门口的魏德子,顿时一惊,这分明是个太监呐,那特有的一副阴人的气息,刘洪源敢担保,自己绝对不会看错,盖因为大同镇,也有这么一位阴人坐镇,他可没少孝敬,那脸上特有的阴笑,是决计不会看错的。
又细看他身边护卫着的壮汉,顿时明了,恐怕这位,就是乞活军来人的首领了,就赶紧派个人上去,瞧见被阻拦下来,那亲信回头一望,见他摆手示意,只能硬着头皮道,“山阴千户刘大人,前来见同僚,哪位能做主的,请出来说个话吧。”
“哦?总算等着正主了。”魏德子笑眯眯的将茶水放下,这才悠然的起身,直接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就施施然的摆手进后院去了,他身后护卫的几个汉子一见,也跟着退去,最后一人低声说了一句,“请刘千户后院一叙。”
“这究竟什么鬼?弄的这般神秘兮兮的。”刘洪源把握不住,可是又想这里乃是自己的地盘,大家同为朝廷治下的千户,也没什么危险,只是不岔他的态度,心里有几分怨气,可是瞧着打开大门的院子,一跺脚,“都跟我进去。”
刚一进院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院子正中,摆放着两个半人高木箱子,打开着盖子,露出里头银光闪闪的银裸子来,目测不下数千两之多,刘洪源虽有是个千户,但是每年进项,无非就是侵占军田,给过往的商人抽抽份子钱。
山阴这地方,本身就是个穷乡僻壤,土地产出几乎没有多少,刘洪源即便想尽办法捞银子,每年也不过存下几百上千两罢了,但是光是人情孝敬这一项,开销就基本和收入持平了,更别提他还养着妻妾老小,平时的日子,甚至连普通的商人都不如。
此刻骤然见到这么多银子,眼睛都看花了,甚至生出一股杀人劫财的心思来,可是一想对方的身份,顿时熄了火,要是人死在这里,依照乞活军的尿性,怕不得发兵把山阴给血洗了,人家可是连阳曲都敢碰的狠人啊。
魏德子此刻坐在银子旁边,也没在意,直接出口道,“刘千户,这份见面礼如何?”
刘洪源使劲的咽了一口口水,急促的说道,“这些银子,都是给我的?”
不怪他这个做派,实在是银子太喜人了,这年头,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得罪银子不是,就冲这两箱银子,刘洪源就打定了主意,只要乞活军的人不在山阴大开杀戒,其他的,都任由他去了。
“对,我家总兵大人,素闻刘千户的大名,也最爱结交如同刘千户这样的英雄好汉,这三千两银子,便是我家总兵送给千户大人的见面礼。”魏德子眯着眼睛,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张阴笑的脸,如何亲近呢。
“那怎么好意思呢。”刘洪源嘴上说着客套话,可脚却止不住的朝箱子这边移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就说话这点功夫,他都凑到银箱旁边了,不可制止的伸出贪婪之手,去抚摸那些个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