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不让,大声地争辩:“可她是你的养女!”
龟山婆婆再次问:“你去不去?”
花衣裳还是摇了摇头。龟山婆婆不再要求她,而是回头给了她一个木碗。花衣裳看到木碗里有一些黑绿的汁液,脸色变得苍白,但她还是接过碗,不吭不响地往一边走去。龟山婆婆冷笑着,哭着,摸着墙开始路。
一段艰难的路程,艰难如苦难的结束。
拐杖拄,身子晃,墙面猛然在昏花的眼前空旋,她摔了一个跟头,却又在天地飞旋爬起来。汗水擦了,尘土尤在,漫长的前路,偶尔走动的却又是陌生的脸孔,恐怕也只当她是疯癫。
她心的使命使她直直看着前路,当又一次倒地时,她又看那永生不老的天空,感受大地母亲带给自己的力量,咬起最后的几根枯齿,在心发誓:“这片天地里不能没有天神和萨满!不能!谁触犯了它,都要被长生天降罪。我需要一个支持它的首领。让我还有一点力气,走到他面前给他祝福吧。”
百余步后的庭院。花衣裳没有去喊任何人,默默地坐着,只是不断地落泪。
她用水冲开汁液,用手指头反复地搅动,像是把自己都搅回了过去:从小做奴隶的日子,偷偷想和人好的难为情,也想到了见到十来岁时花倩儿的心情……世事如穿花,反复地冲击着自己的过去。
当花衣裳再次站起来突然兴致勃勃地打来一盆水,理自己花白的头发,看自己的容貌忆起当年时,龟山婆婆又一次摔倒。
这次,她并没有再能站起来,而只是用两只手和两只膝盖,拖在地下,慢慢地爬动。呜呜的骨笛哀转不停,一个含了泪水的孩子坐在土墙婉转地吹动,似乎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抗争。但龟山婆婆却注意到了他。
也许,这是天神的将来!
※※※
花衣裳死了。
龟山婆婆终于凭借长生天给予的气力来到章清水的身边,像一只土老鼠般送去别人并不在意的祝福后,昏迷过去。
她终究是章清水的长辈,又是花倩儿的养母,章清水让人救治她,而自己胸充满了妒忌和怨恨,很快组织人手去刘海家抢亲,因被手下露出去风声,一路扑了个空。
此时,父兄给他压力时,他才知道自己多么的愚蠢,多么地希望拥有那个女人。
※※※
战争想象的更容易凯旋。
阿玛森如期召开。
足有半个月昏迷不认事的龟山婆婆无端端地清醒,像是记得吃饭和穿衣那样,不声不响地在欢天喜地的气氛里摸到了自己的百花冠袍,大叫花衣裳。
这时,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曾逼迫花衣裳服毒而亡。虽然恼恨花衣裳不见了,她还是又一次爬过门槛,穿过过无人的土洞,来到街。只一感觉那人山人海的气氛,她发自内心地呼了一声绝望的大喊。
人群不时会有动乱。她这个孤苦的老人被侄子救起时,却问这大地:“我早已有了幻象,那个披满白胡须的妖魔要被挂在这里的任何地方。”极是难以释怀。而后,章赫也来看了一次,远远站着喊了几声,不让她再挂念尘世。她胸在烧,话要说,怒睁着眼睛抽出全力要告诉他。然而她用眼神,耳朵却征询和留意,旁边的亲戚没有一个在听着,他们相互谈论要开让孩子去的学堂,自家的那小去不去。
“不行!”她终于大声地吐出一个清晰的字,头的血管呼呼地供给。
“不行?”唯一留意的老妇人说,“不行不行!”转而告诉旁人说:“她又想说啥啦?!该去不去,不是活受罪吗?”
“萨满!……不要……学堂!”她气急败坏地吼,却被一口痰卡得厉害,转而几乎过去。
“不躺着?”老妇人安慰说,“好了再扶你出去!”
龟山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