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名一个衮字,眼下主掌这支马队。
很快,一辆勒勒车自后撵。章琉姝从车里露出头来,问:“阿爷。这什么时候能到漠北呀?”
他虽然对章维硬邦邦的,对章琉姝却满是慈爱,笑了一笑,温和地说:“这吃不消啦?!我们已经算是养尊处优了。章摆尾隔三岔五送来猎物,粮秣,根本不需你们动手。那些百姓家的孩子要一边行军,一边打猎,不是好好的?”
围在她周围的少年闲话闲说时好几次想到回家,这下得了章衮的谆谆教导,无不嘘唏自个不如百姓家的少年,无仗可打,这样儿从南走到北,不被太阳晒干,也闷死。
老人听着他们的争辩,不由叹息。
他和章血远一些,拿章血为例,夸他总跑到前面,见前路派回的人问。章琉姝琢磨过章血的想法,尤不服气,嚷着让章血来跟前,自个说。老人都离开了,他们还在唧唧喳喳地说章血。正说着,章血自前面回来。他晃着马鞭,扯着憨嗓门高歌,颇有点春风得意的味道。近处的人也不知道这家伙碰到什么欢喜事,仅仅提醒章琉姝:“看,他骑了匹遛花马。”
几人交换眼神儿,几乎同时想到刘启。一个激动的少年说:“撵刘启了!我们把脸蒙,也去要匹好马骑。”
章琉姝怪他的主意馊,摆了摆手,问:“他能把成千成百的马都带在身边呀?”
问傻了对方,她使劲喊章血。
章血离开和自己说话的人儿,一来到,扯着马头晃两晃,说:“这马怎么样?刘启说,这是最好的一匹,给我留的。”
有妒忌的人伤说:“给你一匹马,看让你欢喜的?”
章血不吃他那一套,说:“是我没赶接马尿,不能去分战利品。刘启送我马,是对我的情谊。情谊呀!嘿嘿,你们不要想了!”说完,他看向身后——脸露瘪色的一个,用行动告诉大伙,那个是没要着马的。
不一会,他又晃过马头补充:“他要发给大人,连宝法爷的也没少!我都劝他呢,你们说,我们还没有长大,赚点血汗容易吗?!”
章琉姝第一个不信,反驳:“你又被他骗了。是他说给你的吧?他会发人,还发给大人,宝法阿叔?”
章血说:“你不信算了!他不骗我,我也没骗你。”
章琉姝心里进了虫子,痒痒地挠,立刻督促发问:“他呢?!你带我们去。”
※※※
旷野茫茫,星空壮丽。
凉风徐徐拂来,几处篝火吐出的烟花纷飞一片。
挂着马灯的来客像是从苍穹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近了才把人面看得真切。章宝法把几个男人说给逢术认识,然后拍了一拍压了腰肢烤肉的刘启,问他:“诶,小子,讲什么呢?!琉姝小姐也来看你了,去,给她说说,你是怎样挣到你的马的。”
刘启仍不愿停掉一半的话头,只分神看了一眼,冲一个壮汉提高声音:“……猎人早出门,发觉门口多了只羊。啊?!怪了不?羊,怎么会有一只羊呢……”
逢术抬头看到章琉姝下马,心里高兴,给刘启说:“不讲这个了。你不看阿孝都打瞌睡了?去玩去吧。”
刘阿孝耳朵一动,眼睛开了几分,嘟囔说:“还在讲呀,我小时候听够了!”他打了哈欠,从屁股后面摸出一片竹皮,不看路走,一头和往里蹦的章血碰个满怀。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勾肩搭背地站并齐,等着刘启到身边。
不想,那几个大汉却听出了兴致,着酒肉问刘启:“是那头老虎叼来的?”
刘启本已往外走去,却又提着肉回来,非常肯定地点头。
逢术怕汉子信以为真,笑道:“别听他的。保不准,老虎养好了伤,还去寻仇呢?那哪会有准呢,千百回也不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