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章蓝采连忙说:“阿哥。她要背。你让她背就是。琉姝可没她用功。”章维不领她的情,气恼地说:“她天天背。有时候到半夜还呜呜啦啦个不停。她骑马、射箭、打架,我都不管。可背书不成……”他又说:“她背书背成了博士,一定会闹着去中原,去了中原,要是忘掉她阿爸怎么办?雍人的书得读,可雍人的书也有毒,它会让那些******心甘情愿地做走狗。”
刘启这才知道他想得这么深远,出主意说:“你问问她。‘大王之国’的国在什么地方?西面的仓,角,陇今天叫什么。”
章维点了点头,又喊:“阿妙。我考考你。‘大王之国’的国在什么地方?西面的,仓,角,陇今天叫什么?”
背书声嘎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墙根子底下传来章妙妙的声音,说:“大王之国就是****。****地大物博,我也不知道西边都有什么。”
刘启又说:“你问他。‘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诛罚;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顺者,不可以烦大臣。’是什么意思。”
章维重复几遍,依原样问女儿。
章妙妙想了一会,回答说:“文章还没写好的人,就不能杀他的头。道德不好的人,没法用子民,政务教不会的人,不能让大臣们心烦。”
章维连忙问刘启:“她说得对吗?”
刘启偷笑不止,摇了摇头,连忙递话说:“不对。法令不完备,就难以施行诛罚;德行不高的人,役使百姓就不容易让百姓接受;政务教化互相抵触,让大臣们执行,他们就无所适从。这是治理国家的一般道理。这几句话也正是雍王不接受苏秦游说的原因。苏秦‘约从连横,远交近攻’的主张需要把攻打别国放在首位。雍王觉得自己国家的国力还不够,得多着眼于内政,不能只靠攻打其它国家,而且他也没尝过‘约从连横’的好处,因而不接纳苏秦。可不是苏秦的学问还不够。”
章维被镇住了,他喃喃道:“国力还不够。国力还不够。”继而,脱口问道:“小小年纪,‘远交近攻’都知道?”
刘启得意地点了点头,说:“我从来不傻乎乎地背书,却明白书里的道理。”
现在称王么?一定会面临着靖康大国的威胁,无疑是一场争霸,而自己的势力,其实还并不稳固。一旦称王,就与小李都帅决裂了,小李都帅镇守边地多年,麾下不乏敢战之士,关键是塞外各部人人都怕他,他这颗大树自己靠不上了,收拾湟水流域,亦不免难以一帆风顺。这孩子是在点醒我么?
嗯。我赞不称王,哪怕你们是王佐之才,百胜之将,呼声再高。我要先平定黑水下游,然后把我的千户治地划分下去,委任我的奴才们,接下来是设法拔掉小李都帅这样知兵善战之将,然后再称王……
章维陡然间化成一只猎食的青狼,自上自下,从左从右,似哂似嗅。
转眼间,他又俯身在飞鸟面前,双目如眯如暇,微微透出两点闪亮,让人摸不到喜怒。刘启年幼不知深浅,不闪不避地陪足笑容。章蓝采却有点儿不放心,很想走到阿哥的前面他的喜怒。她站起来,喊道:“你别在那吓孩子,让人收拾一间闲房去呗。”章维从背后给她摆手,骗问刘启:“是谁教你的?”
刘启也不知“远交近攻”算谁教的,苦思片刻,胡乱搪塞道:“阿师。”章维断然否决说:“你那些狗皮阿师们绝教不出来这些。”
刘启连忙补漏洞,说:“田阿师很有学问。”
章维却也不信,说:“田阿师有学问。但他只传授仁术,不教你们这些。”他近一步猜测:“你阿爸?”
章蓝采越发地不放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