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非唐紫苑也。”
家主叹道:“紫苑又何尝不想留下来。”
唐瑛道:“她却走了。”
家主耷拉着脑袋,斑驳的脸上也瞧不出个喜怒哀乐。他念唱道:“走了好,走了好。”
他嘴巴一张,眼瞧着是要叹气,却有忽的一口气倒吸回去,在胸腹间游荡了半晌,终究是叹了出来。
“你下山时和散魂殿的人打过招呼。”
唐瑛点头道:“是。”
家主道:“你再去一趟,替老夫传个口信。”
“请祖父示下。”唐瑛当然不想再去,只因她哪怕再听那人说一句,都快要忍不住要吐了。但家主有吩咐在此,她硬着头皮也得去。
“你去告诉他们,唐家定然赴约,老夫就在此等着赵猛,言而有信。但子夜之前,不许踏入唐家半里之内。”
“是。”
杀人的时候,一定要干干脆脆,不能拖沓,这当然才是一个杀手的态度。那么在不杀人的时候,做任何事也一定要干脆,不扭捏,不推诿。
又回到了这条小路。或许是唐瑛产生了错觉,她只觉得路边的荆棘,似乎愈发盎然了。那荆棘之间的垂露,映照在红日下,仿佛一滴滴鲜血,令她不由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
鲜血,最美味的鲜血,世上最美丽的颜色。
在唐瑛看来,死亡并不可怕。相反,那是生命最精彩的一次绽放,绚丽多姿,迷离人眼。
所以唐瑛现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便是在脑海中想象,眼前这名黑瘦的邋遢男子他的绽放应该有多么博丽。
散魂殿夺魂一脉,终年在外奔波,忙着他们的事业,他们的业务。散魂殿当然有业务,杀人就是他们的业务。
明白的人都知道,在外跑业务的人,终日整年在日头下操劳,风吹日晒,栉风沐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三半。所以这类人大概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邋遢。
不说眼前这人至少还有一件完整的衣衫,哪怕他只着片缕,唐瑛也不会觉得多少意外。
他拦住唐瑛的去路,笑道:“不怕死的小姐,莫非又要下山?”
唐瑛道:“我不下山。”
他笑得更烈,歪着一边嘴角,斜着眼,直勾勾盯着唐瑛,笑道:“莫非是来找我?”
唐瑛点点头,道:“是来找你,却也不是找你。”
“哦?”他道,“此话怎讲。”
“找一个说话管用的人来。”唐瑛实在不想和他纠缠。
不料他却笑道:“好巧不巧,小生正是说话管用的。”
他竟用起了“小生”这个自谦,也不知他心里害羞也不?至少唐瑛替他感到羞愧。唐瑛仔细打量他一回,似乎对于他是“说话管用的”并不太相信。
他道:“散魂殿追魂赵峰郎,姑娘幸会。”
“唐家,唐瑛。”虽不情愿,唐瑛依旧照规矩报上名号,“你便是追魂三郎中的赵峰郎。”
赵峰郎回礼道:“唐小姐有什么话,已可以说了。”
唐瑛道:“家主让我传话,子夜之约,他已接下。”
赵峰郎笑道:“皆大欢喜。”
唐瑛又道:“未到子夜,不许接近唐家半里之内。”
赵峰郎面带微笑,眼珠一转,旋即道:“唐家的机关陷阱,可是让我追魂一脉的兄弟吃了不少苦头。”
唐瑛面色带寒,厉声问道:“莫非你怕了?”
赵峰郎道:“莫非你不怕?”
“我不怕。”
赵峰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