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茂林里掩藏一座上古大墓,那是灵狐修炼栖身之所。辞别神吏,灵狐回到古墓,将天书的要义写在一块黄绢上,制成幌子,第二天一大早,便乔装成算命先生下山去了,来到了坊间。
这白毛灵狐已经修炼千年,道业也可算作深厚大成,知雨晓风,读得懂光阴,可他并不知道人类的耳朵里早已长满了驴毛。万千年来,一个又一个世界灭亡的预言闹得人心惶惶却无一应验,这也难怪听者嗤鼻置若罔闻。
因而,在憧憧不定的过客眼里,幌子上的警世之语,最多不过一次吸引眼球的书法艺术的卖弄,至于这个举止古怪的算命先生,其苦口婆心愤慨的演说,更像一个癫人野夫过时的谎言。
直到有一天地动山摇,地震、火山、海啸、洪水一并发作,似乎有双巨手要将这个世界撕碎丢进苍穹的马桶冲走,这时,才有人想起白毛灵狐的江湖传说。惊悚的奔跑中,慌乱的践踏下,有人绝望地叫喊:“世界在沉没!”
哪里人性泯灭,哪里更加悲惨。那场灾难并没有沧海桑田的互换,很明显只为惩罚人类,可又是如此轰烈,摧枯拉朽,几乎瘫痪了整个陆上世界。
直到后来经过数十年的繁衍休养,当初那些孑遗的亲历者还没从余悸中完全平静。
灾难来临前,陆地面积已经缩减过半。灾难过后,不断消融的南极洲还在怂恿着海平面节节攀升,似乎永无底止。
那些被海水淹没了的一个个岛邦,举国流民迁徙到大陆,很快就被陆国稀释与同化,而陆国的民众,也被海水一步步往高原驱赶,到了后来,只剩下未来民主联邦(简称未国)与尚仪人民共和国(简称尚国)这两个国家。
不久以后,人群中开始流行一种叫欲床疯的疾病。这种病毒是由艾滋病毒变异而来,虽然也是通过性、血液和母婴传播,但比艾滋病凶顽数倍,潜伏期也更长。一旦发作,先是****刺痒破败,继而溃及全身,若不提前终结生命,结局都将神经错乱精神崩溃,无论老幼。
讳病忌医,只因为盖着一块遮羞布。欲床疯不像猛虎跳涧江河摇波那样声势浩荡,几乎悄无声息便将人们引向黄泉,在俊眸迷离的夜晚飞蛾扑火,在羞于启齿的瘙痒中挣扎蔓延。
这正应验了作者那句话:性越旺盛,离死亡就越近,人更如此!
其实,这是大自然愤怒后的又一场屠杀,只是表面上没有前一场暴力血腥罢了。等到政府将欲床疯定格为人类历史上比黑死病和鼠疫更难控制的医学难题,此时,男女行房已经变成一场冒险的死亡游戏了。
可怜许许多多人得了性恐惧症,这种恐惧令人类的繁殖能力急转直下,到了后来男人十有九痿女人十有九蔫。剩下那些生理健全的人夹在成群结队的病人堆里,随时随地都可能中枪倒地,要说生个健康的孩子,真好比鸡窝里捡了个凤凰蛋。
眼见人类即将灭亡,这时候,政府不得不强推一种新的生育模式:男女之间不再身体媾和,而像金鱼交尾那样进行体外授精。事前,医生用取卵针从卵巢取出卵子,与男方排出体外的精子一起放在培养皿里,让它们自然结合。
不同的是,等到发育成胚卵,通过筛选,健康的胚卵不再放进女方的子宫,而是置入一种特制的人造子宫内,统一放在公立医院培育,直至诞生。培养器上标识父母的名字,费用一概政府承担。不仅如此,孩子父母还可得到一大笔奖金。
古老的爱情,就这样被阉割了,没给麻木的人们带来一丝疼痛。那些所谓风花雪月以及爱情的甜蜜与美妙的赞美,只留在先人杜撰的文学典籍里,看后令人满目迷惑。
光阴荏苒,转眼到了2581年,此时,距离发现首例人类艾滋病患者整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