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世纪。
等到6月末，未国首都梦城的中央医院里降生了年内第1万个试管婴儿。第二天晚上，未国总统步南山才从女儿步小衣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喂，舌处长，你马上跟民政总署联系一下，让他们查一查我国上半年出生和死亡人口的累计数据，然后与尚国做个比对。十分钟后给我答复。”
“是，总统。”
很快，秘书处处长舌将从民政部获悉结果。“总统阁下，今年上半年度，我国出生人口1200万，死亡800万，其中，约有600万死于欲床疯。”舌将面色凝重，接着汇报，“800万，这个数字依然触目惊心，不过，好在几十年来我国人口首次实现了正增长。”
“正增长好啊，看来上半年政府工作开展得不错。你们不要灰心，数据成色虽然不好看，亮点还是有的，比如说正增长。你通知新闻出版局连夜组稿，并配发社论，明天我要让它见诸各大媒体。”
步南山好像看穿了舌将的灰色心情，不忘勉励几句，接着问道：“尚国那边情况呢，数据搞到没有？”
“搞到了。尚国那边……”
等到舌将把尚国数据禀报过来，步南山兴不可遏，仿佛丰盛的晚宴又多了一道佳肴珍馔。
“啊呀，太好了！”
放下手机，步南山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环视着家人。
“你们知道吗？我国人口首次出现正增长了，这可是条重大新闻，小衣，明天你们报社将会登上头版头条。未国人口萎靡的颓势，只有我才能扭转，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我治国有方啊。再瞧瞧尚国那边，哈哈，出生不及400万，死亡却高达1500万。不可一世的文明古国，病树临秋，蹇驽卧道，楚北桥啊楚北桥，要不了多久，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就得把你的国家拱手相送，纳入我未国版图……”
步南山起身来回踱步，一边摩挲蛙王肚腩。
这边，步小衣错愕不已，她不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一个平素自诩爱民如子的国家元首嘴里发出，何况这个元首还是她的父亲。
怎么说呢，父亲独霸世界的野心瞬息激起她的反感之潮，那些讥诮的狂言妄语更加伤心倒胃，以致于连水果沙拉都褪掉本色。
步小衣手中的叉子轻轻放了下来，蹑手蹑脚，将吃剩的牛排端进厨房。
“小衣，你回去把它给我捡起来吃干净，外头还有那么多人为一块干面包四处奔劳，你倒好，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作威作福，不知珍惜。”
步小衣刚把剩牛排倒进垃圾桶，母亲黎轻语紧撵碎步追了进来，细嗓责备。
步小衣吐了吐舌头，佯作没听见，一溜烟跑上楼梯，回到自己的卧室。
如一片飘曳的玉叶，步小衣扑到了床上。她的心神一刻不得宁静。翻过身，将堇色香枕拽起来，压住烦闷的胸口，过一会儿，她又将香枕移到脸上，用力往耳畔拉扯。
“龙一笑，龙一笑，——”轻轻呼唤，步小衣的俊眸渐渐漫起咸潮，突然，她诈尸般地欠起腰肢，抓起香枕，玉臂双轮，奋力砸向五斗柜上那张毕业照。
“我打死你这个尚国的大坏蛋。”“咣”的一声，相框落地，玻璃声脆，步小衣破涕为笑，扯过红丝巾蒙住了脸，继而又僵死般躺倒在床。
“天杀的欲床疯，都是你害的，要不是因为你，龙一笑那个大坏蛋也不会不理我……”
步小衣喃喃絮语，低声诅咒，半晌，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未做，忙拈过手机，编条短信发了出去：秦音，别忘了上午约定，老地方，不见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