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彧走到她身边,抬手就将她脸上那层薄薄的脸皮揭了下来,薄如蝉翼,却能改变人的五官,着实精巧,不禁赞叹道:“螟蛉的手艺不错。”
这几日料到会有人来找事,所以只要出了内室,澹优就会戴上螟蛉给她做的人皮面具,不会太改变容貌,但整体看起来就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澹优面无表情的伸手夺过面具收了起来,看着满身伤痛的初一,半晌,漠然的看着那正在揣度她心思的人,吐出一句话:“我想杀了她。”
上官彧不惧她那冰冷的目光,摇摇头,坐到了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她倒了杯水,闻着茶香,减了三分燥热:“现在不到时候。”
“什么都还不到时候,现在连杀个贱人也要等时候!”一巴掌拍掉了他递过来的杯子,一声脆响,那杯子碎成了八瓣。满亭茶水幽香却澄不了那颗有些浮躁的心。
“贱人?”上官彧抿了一口茶水重复了一下她的话,顿了顿,眸光在她那瘦削的脸上流转,云淡风轻道:“人贱自由天收。”
“什么?”上官彧这话算是一语双关,澹优也彻底没脾气了。让绘心将初一抱进房间去清洗伤口上药,自己坐到了对面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师父,你厉害。”
凤翔宫中,一盆幽兰静绽,满室幽香,皇后娘娘一袭明黄色宫裙,坐在书案前练着书法,一个静字,写了三遍,仍觉得不对意,婢女过来添水,她扫了眼那放了茉莉鲜花的茶水,檀口轻启,声音柔和若拂面清风:“那事儿怎么样了?”
婢女将茶壶放到了一边的托盘,恭敬道:“回娘娘,鸢儿回说,那姑娘与画像上的并不一样,脾气秉性也不似贤妃娘娘身边之人所说的落落大方,怯首怯尾。应该不是一人,吴波那边也查了,却有一个孙女,前些日子去陛下给王爷的草场狩猎时被王爷看中,这才带入了府中。”
“嗯。知道了。”收笔,第四个静字终于有些气韵了。放下那上好的徽州毫笔,拿手帕擦了擦手心的薄汗:“彧儿回去可说了什么?”
那婢女摇头:“没有,王爷就在留青院呆了一会儿就回到书房去了。鸢儿说王爷只是很愤怒,罚了她。”
“下去吧。”
婢女退下后,皇后的神色如常,慈眉善目,收了那晾干的静字,端起那碗花茶抿了口,将那鲜嫩微甜的茉莉在口中嚼的尽碎:儿大不中留啊。
“王爷。皇后娘娘传来信儿说,清河王府里已经探过了,说不是符家小姐。”管家一点也不想进这个书房,书房中点着重重的安息香,光线暗淡,了无生气,自从符家人死了之后,定远侯已经多日不曾出书房了。
“咚,咔”一个砚台砸到了地上,地板上留下了一大滩墨渍。管家一愣,跪到了地上,将那碎了的砚台拾了起来在昏暗中寻找着上官皓的身影,轻唤了声:“王爷。”
黑暗中传来略带急促的呼吸声,声音冷而重,就像鼓槌敲在了铜钟上:“下去。”
“是。”管家没有多言,拿着碎砚台转身出了书房。
定远王妃正好要来看上官皓,看着管家神情黯淡的从里面出来,就知道上官皓还是不愿出来,将管家唤到了一边:“管家,如何了?”
管家摇摇头:“王妃,老爷听了皇后那边的回话,就砸了这砚台,一句话也没说。”说罢,将那碎了的砚台举到了王妃面前。
王妃了然,叹了口气:“你去忙吧。”
管家也是无可奈何,虽然清河王府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明哨暗卫不少,他和私家派了几批人过去盯梢,皆是有去无回,再派也是徒劳。如今从皇后回来的话,曾经问过原本上官彧母家本家的家仆,都说那吴波有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