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那勒令江河湖泊的祈天符箓,大概是玩得很开心,天天到了夜深才拖着小六回来,有时候也会直接在那边过夜,天亮了去竹山上课也比这里近一些。”
张东海点点头,又问道:“那个小无赖呢?”
一道少年的怒喝从远处菜田尽头的竹林里传来,“你这老酒猴儿,说谁是无赖!”
张指玄轻抚额头,显然在迎接着一位让人头疼的主儿粉墨登场。
余牧瞪大了重瞳双眸,看着竹林小道里气势汹汹跑来一人,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郎长得还算好看,身形修长脸庞俊逸。少年郎没有穿着指玄洞天里道童弟子普遍着装的蓝白道袍,少年穿着一身宽大的布衣,底下是一条扶桑国样式的裙裤,显得极为怪异滑稽。他背着一个布囊,踩着一双木屐,腰间挎着一柄大抵用毛竹削成的竹剑,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怒目圆睁。一只小猕猴匍匐在竹剑少年的背上,咧着猴嘴朝着张指玄招了招手。
观主见了竹剑少年,笑着喊道:“轲大剑神,好久不见啊!”
竹剑少年淡然回应道:“怎么着,是不是要本剑仙一剑劈开了你这指玄山的万年道场啊!”
张东海脱了一只布鞋,又坐在石凳上开始抠脚,嘻嘻笑道:“看来荆楚轲最近又悟到几招仙人剑法了,怕是三年后的南海论剑台上又要出一个谪仙太白一般的风流神仙了!”
叫荆楚轲的少年挠了挠裤裆,还嘴道:“可惜了我家饼饼又在竹林里头酿了几坛桃酒,那个味道啊,啧啧,喊上一声荆爷爷,说不定小爷我心情好,看在你是指玄亲爹的份上给你分上一壶!”
余牧被这一大一小的隔代骂街惊得目瞪口呆,张指玄则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表情。
张东海骂道:“就你这裤裆里还没长毛的小鸟,给你一个机会喊本道爷一声张老祖宗,道爷我教你俩招货真价实的仙人剑招!再说了,这灵猴儿岁数比你还小,心窍智慧都未通透,还酿什么酒,怕是只能酿一泡猴尿给你喝喝!”
荆楚轲嘻嘻一笑,毫不为意,像是刚看到余牧,惊讶地喝了一声,“这小子是谁,难不成是你遗留在世的私生子?”
观主似乎骂得还算过瘾,不再理会那挎着竹剑的荆楚轲,旁若无人地搓了一块脚皮用手指揉成一团,随手一弹。
荆楚轲看了直犯恶心,“喂喂喂,大观主,有没有点三教高人的风范!”
张东海呵呵一笑,“请你吃啊!”
余牧看着张指玄,问道:“师兄,这个人是?”
张指玄笑道:“他叫荆楚轲,是北海大陆上屠刀坞的一名出世弟子,比我小上几岁,带着宗门的拜山檄文来指玄山修行,这枯山上不似其他诸峰热闹,只有这个吊儿郎当口舌狠辣的小剑士,一个大唐长安的小丫头和一个中土过来的小和尚,现在多了一个你,晚点我帮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余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这荆楚轲是师伯的学生么?”
张指玄饮了一口茶,缓缓道:“不是,我父亲早已不收弟子学生多年。这竹剑郎平日里要么在舳舻船肚的俗世镇头喝酒赌钱,输光了就跑到侍剑楼去找曹厝、候观、郭居潮几个比剑,说是比试,小轲的境界低下修为散漫也就凑个热闹看着那些师兄师姐使剑。说来好玩,总是自称剑仙的他口舌比起剑法要凌厉狠辣得多,看到别人练剑就蹲在一旁叽叽喳喳一通批判指点,这俩年已经快惹得侍剑楼的弟子们气炸了。”
余牧听了一阵汗颜,心想以后对待这个少年得稍微谦让一些,敢指着鼻子和指玄山的主人对骂,也算值得钦佩的壮举了。
荆楚轲跑到二人身边,看到桌上的茶水眼前一亮,拿起余牧的茶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