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局变换中定是要帮他景氏的。他又有帝景王姬那样一个妹妹,楚王眼珠子一样的疼宠着,景氏还能再盛十年都不为过。可如今却是衰亡之象已显,他知道,却仍将景氏一族往万劫之地一步步推去。”
“此人行事有悖伦常,属下不解。”
苍溟静默片刻,才道:“再盛十年?呵!也许,那楚王连这一年都活不了吧。景氏,景臣,我看了这许多年,也猜不透这人要做什么。且先看着吧。”
又道:“你先说说我让你查的事情。”
“王,夙寻让她妹妹去趟大梁,又能有什么目的。属下虽知不可逾距,可有句话还是要讲讲的,我们眼下最要紧的不是那郢都夙寻,也不是景氏景臣,而是那南宫一族的少主亦痕君。”
“王,你何故留在那女子身边?我们的时日已经不多,怎能再多耽搁。你将毒压在体内……属下,属下不解。”
苍溟看向他,眼神带着审视:“你以为,夙寻是什么人?”
他坐下,想要寻杯茶水来喝,摸了半天,却摸不到茶壶,将手支在桌上,眸色慵懒:“你来给我说说,三年前郢都生的一件大事?”
上鸿不知他怎会有此一问,还是答道:“王说的可是颜氏灭族之事?”
“嗯。”
上鸿想了一想,道:“颜氏百年根基,也算的上大族。却不知犯了什么罪,全族被斩,竟连妇孺都不放过,也怪可怜的。”
“可你知道,颜氏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上鸿有几丝不解。
苍溟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往上靠了靠。声音如雾霭般,轻轻一声叹息“因为一句话。”
夙寻热了杯酒,坐在院中,心中发闷。
千池过来:“少爷,小姐走时吩咐了,你的腿不能着凉,还是……”
他眸色温润,可看过去的一瞬,千池终究也没有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来。
他将心底的暴戾压下去:“去将我那新得狐白裘拿来,再送个暖炉。”
千池得了吩咐,一会便捧着同雪一般颜色的狐裘过来,这狐白裘取白狐腋下最为轻暖的皮毛,最巧的织工以最无双的织术拼接,耗时数月,价值连城。
他轻笑,却是玉般的颜色。
他收到了终古的消息,说是潇潇为救人,与她失了联系,她此番带着一众人正前往大梁。
他心中大概知道,玉面近几年行事越发乖戾嚣张,可玉面那剑术,毒又对潇潇没什么作用,他是不担心的。
可他知晓她的性子,她是他养大的,他怎能不知道,他不再她身边,唯恐她受一点点委屈。
他捏紧了酒杯,眸中颜色疯狂。
他要等,等一个契机。
他本不想让她去大梁,可韩叔对他说了些话,他想,她便去大梁吧,就一年时间,这儿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可他突然又有些不确定,若是她在大梁出了什么事呢?她会识得什么人?
他有些心烦,仰头饮下一杯酒。
他想,三年前的事情永世都不会发生。只要他活着。
颜氏一族一百六十四人,他想,这不算什么。
想想啊!那时候是怎样一步步踩着尸骨,甚至不择手段,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又是怎样逼退李园那厮,又是怎样说服春申君不再置喙朝堂之事。
三年前,他还没有今日这般尊荣。
他眯起眼,回忆着那日光景。
他依旧如往常一般步过那白玉的石阶,旁边的人说着话,声音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