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向北,便越冷。风在旷野上整日的呜咽着,这种时候的风,刮在脸上生疼。
四周的路途崎岖,拉车的马打了个响鼻,马车便向着旁边直直颠了一下。
夙潇开了车门,脸色有些苍白,呼出的白气喷在脸上,冷的渗人,以前在长符,从来都不知道,二月份的天气也可以这么冷。
她看着马车内,心中微酸。
苍溟这几日赶路,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他的眉眼本就生的凌厉,如今越发狷狂。
她拧着眉,看着他。
苍溟悠悠转醒:“还有几日到大梁?”
“就算到了大梁,又有什么用?没有解药,你还是会死。”
苍溟霭霭的笑着:“你这是在担心我死了?其实我还能再撑些时日。”
“你去大梁有什么要紧事吗?若没有的话,我想着,前面有一处村庄,我们可以住些时日。玉面说是受人所托要杀了你,那他应该还在追杀你罢。他来了倒好,我总有办法让他给我解药的。”
苍溟眼中惑然,淡淡道:“听你的罢。”
夙潇的马车停在那户村子里,便没有再走。她扶着苍溟下了马车,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妇,荆钗布衣,看到门口立着的两人,有些吃惊。
夙潇道:“婆婆,我们要去大梁,可路上出了些事,可否在您这儿借宿些时日。”
那婆婆见他二人生的惊人,竟以为是天人,一时间竟答不出话来。
苍溟看这婆婆模样,以为她不肯,将身上的一块玉摘了,声音有些虚弱:“婆婆,可否叨扰几日?”
那婆婆本就没有不愿,如今又拿了他的玉,忙眉开眼笑:“愿意愿意,婆婆我见了姑娘,欢喜都来不及,哪里有不愿意的理。”
夙潇看着那婆婆爽朗,又是真心赞叹,心中也有些许欢喜。
“我啊,我姓吴,这儿的人都叫我吴婆婆。姑娘以后就在这儿安心住着,住多少时日都成。”
“姑娘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里?旁边那位少爷是姑娘什么人?怎么看着有些气血不足?”
夙潇对着那婆婆都一一答了。
这婆婆家有四间屋子,那婆婆的相公已经去世多年了,只留下了那婆婆和一个儿子。
晚间的时候,将那两间空着的屋子随便拾掇了出来,可夙潇,苍溟,连同这一路行来的车夫一共有三个人。
那婆婆也有些为难。看着苍溟辨不清喜怒的脸,斟酌着说:“要不,二位挤着住些时日,让这姑娘一人住间房?”
那车夫顿时急道:“这怎可,我只是一个车夫,少爷怎可同我住一间屋。”
苍溟皱眉,还未说话,便听夙潇道:“是不成。他伤的很重,不能同你住一起。我可以同他住些时日,也能看着他点。”
顿时,众人的脸色都很是精彩。
那婆婆最先反应过来,笑说道:“姑娘,他是你夫君?婆婆我老眼昏花,竟没瞧出来。”
苍溟一言不发。
夙潇皱眉:“他怎么会是我夫君?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我刚才说的,不成吗?我以前不想一个人睡,也会和哥哥住一间屋。”
那婆婆脸上登时很惊愕,似乎觉得她的言语太过惊世骇俗。
愣了半天,才蔼声道:“姑……姑娘,这,这不成,你若和这少爷住一起,他又非你夫君,岂不是坏了你的清誉。”
“可我和他这些天不也一起在马车上吗?怎么如今就不成了?”
苍溟看着她,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