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也算活了一辈子,可从未听过谁家未成亲的女儿主动说要和男子住一起,可看那姑娘说的实是情真意切,平时的厉害话竟也说不出,只是支支吾吾着道:“这……这不好。”
夙潇蹙起眉,有些不解,她觉得这没什么,他中了毒,需要人照顾,自己同她住一间房又有什么不好。在长符的时候,她有时不想一个人睡,不也同哥哥睡一间屋吗。
苍溟眉眼邪肆,语气有几丝好笑:“婆婆,我却觉得这样很妥当,以后,我总是要娶她的。”
“哦!”那婆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哪里会让你娶……”夙潇最后一句话未说完,已经让苍溟拽着回了房。
她有些疑惑:“你刚才不是还很严重,下马车的时候都是我扶着你,怎么刚才有那么大的力气拽我?”
苍溟重重“哼”了一声,也没说话。
夙潇又道:“你刚才做什么给婆婆说那些话,我以后,嗯,大约会嫁给昭陵。”
苍溟不料她竟说这话,闻言,只是淡淡抬头,继而,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这屋子很小,且连个像样的器具都没有,只有一张破损的床同一把同样破损的椅子,被褥也多有缺口。
苍溟皱了皱眉,道:“你先等着。”只这样一句话,便转身出了门。
夙潇坐在那床褥上,呆了半晌,才小心的从袖中摸出一颗珠子。
正是韩非走时交给她的隋侯之珠。
那珠子通体莹白,触手却是一半寒凉,一半温润,借着烛火,几乎可以看到那之中流转着的华光。
她将隋侯之珠触在自己脸庞上,有些为难的对着那珠子说:“你说,我拿你去向玉面换解药,他会给我吗?”
“我知道,这样做的话,我会对不住南宫族,可是,苍溟撑不了几日了。就算到了大梁,广白君不在,他还是活不成。”
“你说,你是宝物,定然是不甘心落到玉面手里的吧。”
正说着,房门“吱”一声被推开。
夙潇以为是苍溟回来了,却在抬眸的一瞬,眼神渐渐冷厉。
来人应该同苍溟一般的年纪,满身酒气,面皮紫黑,衣衫多半已经散开,斜倚在门旁,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
“我娘说……嗝……娘说今儿个我家来了个天仙,嘿嘿……我过来看看……看看。”说话间,已经向着夙潇走过来,夙潇站起身,几乎能闻得到他身上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你是婆婆的儿子,我不想伤你,你出去吧。”
那男子闻言“嘿嘿”一笑,颇具无赖的架势。
“姑娘……姑娘,我娘今儿个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巴巴的竟想和男子睡一间屋……怎……怎么,我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夙潇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语气也没什么凌厉“你乱说的什么,看在婆婆的面上,我不怪罪你,你出去罢。”
那男子一惊,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抓向夙潇:“想来你说出那种话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如今我只是站在这儿,你倒是巴巴的做出一副忠贞烈女。”
夙潇不知世上竟还有这种人,被他这样一抓,竟一时也没躲开。
外罩的一层素白纱衣顿时被那人扯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那人的手却又向她探来,她这才恍然明白,顿时怒极,右脚一个侧转,身子向后倾倒,左脚正正踢向那人下颌处,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混着一声极细微的骨裂声。
夙潇才想起,这人大约不会武艺,想来,他的下颌已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