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夏,洪水过后,五具臭烘烘的尸体湿漉漉躺在淄河边卵石堆上。
尸体四周乱哄哄的远远围了一大圈人,面对这幕惨景,大家都在议论这五个人是谁,怎么死的,被谁打捞上来的。可叽叽喳喳议论了半天谁也不知道答案。
我和师傅站在人群堆里,仔细盯着那五具尸体。从体型看是三个大人,两个小孩。由于长时间的浸泡,三具大人尸体已经发胀变形,头部皮肤溃烂腐败,大长张着的嘴巴里不断往外流着脏水,四肢发胀粗大透亮,肚子在满是泥水的衣服下子挺得像一个大皮球,一阵阵恶臭味熏得周围的人群不敢上前去。两个小孩好一点,虽然满身泥水已认不出模样,但身体还未变形,就像睡着了一样。一个小女孩大概十来岁,面色白净,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袖,一条白色的裙子,不过白色的裙子已被泥水浸得脏黄,一双白色的凉鞋穿在脚上,看样子生前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小女孩。一个小男孩双手摊开躺在她旁边,大概五六岁模样。虽然身上满是脏泥,但仍能看出他五官端正,浓眉高鼻,上半身****着,不知短袖是被水冲走了,还是溺死前就没有穿,下半身穿着一条短裤,两脚****着。
这是我跟着师傅抬棺的第二年,已经历了不少事,胆子也大了很多。出于职业好奇心,我顶着恶臭向前迈出半步,想仔细看个究竟,可是师傅一把拉住了我。
我转过头去,看到他的眼神似乎在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师傅年近五十,身材高大,面相虽说不算凶狠,但也算不上和蔼。他现在是牛派抬棺的掌门人,原本姓刘,只因牛派抬棺创始人姓李,后辈弟子们便全都起了牛姓的别名。这既算是对开山鼻祖的敬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乡下一般都用替僧或别名,以避免凶煞侵扰本人和家人,有什么坏事就算顶替了。
牛派抬棺有个规矩,那就是只抬凶棺,只抬别人不敢抬的棺材。一般这个收费也是非常高,当然机会也少,毕竟太平盛世,邪魔鬼祟不敢那么猖狂。他从事这个行当三十多年了,抬过无数的棺材,见过无数的邪门之事。
“我草,快看!”人群中一个男人忽然大声喊起来,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死死指着一具大人尸体。
就在人群注视下,那具大人尸体鼓鼓的肚子里面突然开始不停地急速滚动旋转着,如同一只野兽正在里面翻江倒海,肚皮似乎马上要被撑破了。
“啊!”众人一声惊叫。
众目睽睽下,那具尸体肚子肚脐处忽然开裂了个小口子,“滋”一声向外射出来一股臭水,紧接着一个尖尖的红色东西露了出来,是个红色的嘴尖,旁嘴尖两边各长着一丛长长的胡须。很快两根白色尖锐长牙在腐化的液体里露了出来,马上一个黑色头部钻了出来,然后半截身子露了出来,很快整个身子又钻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全身漆黑湿漉漉的小老鼠。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老鼠,只有枣核那么大,可长得奇怪凶残,嘴巴上长着两根锋利的獠牙,身后拖着一条粗粗的尾巴!
小老鼠钻出来站在尸体滚圆的肚子上,丝毫不害怕人,转悠着脑袋四周扫射着人群,獠牙后那漆黑的深不可测的眼睛里透出令人恐惧的寒光,逼得人群不自觉地纷纷后退。
老鼠下那具尸体肚子里的运动却仍未停止,还在不停急速旋转着。同时,另外两具大人尸体的肚子也开始急速旋转。
那个肚脐被撕裂开了,另外两具尸体肚脐也被顶开了。无数的小黑老鼠从他们的肚脐里像黑水般不停地涌出来,眨眼间便全部覆盖住了尸体,就像一件黑色篷布。那是得有多少老鼠啊,数也数不清。可它们并不逃跑,只是密密麻麻地簇拥着趴在尸体的肚子上四肢上脸上,眼神中射出的密密麻麻的寒光在酷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