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来。
马四赶紧见缝插针,给扎西强木捻了一片鱼头,扎西强木本来就想跟着马四去孙六圣才的帮派里大展拳脚,此刻身为江湖上炙手可热的马四爷向他抛出橄榄枝,扎西强木自当就坡下驴,拱手向马四说道:“那往后就承蒙四爷关照了。”
马四哈哈大笑,说道:“还是那句话,一定!”
谁说不是呢?初入江湖的新贵在分析站队时思路一定要清晰,首先是必须称量自己的斤两,明白自己可受人利用的价值是什么,然后再看那些老板所经略的宏图是否合自己胃口,其中思前想后必须经过深思熟虑,这和为官之人刚入官场时,所需要判断的局势是大同小异,再之后才是想方设法与自己心仪的老板牵线搭桥。
如果是一个脑袋如木鱼的愣头在取舍时,肯定会先看到陈雅美背景高于马四,觉得有陈雅美的邀请在前,给足了自己面子,做她保镖是美人事业双丰收的好差事,这就是不会通过言行举止读心的举措,扎西强木眼光自然犀利过常人,知道这千金今后肯定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富家男人,到时候自己被玩厌了遭一脚踢开,最后只得灰头土脸的回村里去。
而要是罗文靖,许多人会觉得跟着这聪明过人的斯文人在一起,既不用考虑厮杀,又不用考虑被陷害,毕竟这类以谋为主要的人是将忠义放在门面上的,和他一起做事,他能出谋划策,自己能出马办事,许多事情办起来肯定事半功倍,就觉得这是条好路子,但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还得看到其内在,两个聪明人合伙做事,诸如许多中小型企业里的正副老总,那无不是把关系闹到只剩一张纸那样薄的局面,正总副总好歹各持股份,而罗文靖有武侯祠做依靠,扎西强木却只能依靠罗文靖,什么都听罗文靖的,扎西强木空有一身韬略无法施展,那也是被埋没的命,更何况,现在的罗文靖还得仰仗其老爹,他还尚未掌握权利去拿捏武侯祠名下的生意,这也就是扎西强木不愿入武侯祠的原因。
当然,马四就不同了,此人有东北汉子特有的豪爽,是闯荡江湖最受欢迎的那种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这种性格,首先就能在日常生活中不拘小节,能让扎西强木好相处,虽说有许多刀尖舔血的逐鹿沙场,但这也是扎西强木能够体现价值的所在,更何况一旦和这叔侄俩把关系熟络了,自己计高一筹,他俩也还是得听自己的。
扎西强木不想过那种外忧内患的日子,马四的性格和他的性格能够契合,内患少,遇外忧就能身心贯注,任何事都建立在信任之上,办起事来自然要轻松许多。
一锤定音以后,桌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起了生活上所听所见的光怪事迹,马四麾下新添儒将,心里倍儿高兴,闲谈起来是煜煜生辉,浑然没有丢掉生意以后的那种失魂落魄,男人嘛,浮沉百年,丢掉东西无所谓,不成遗憾就行,能笑到最后就行。
就在众人有说有笑,茶饭过半以后,从客栈外安静的走进一个男人,那人被迎宾小姑娘请到一张四方小桌前,落座以后,将背上装大提琴的漆黑箱子放在桌上,跟那小姑娘点了一盘花生米和二两枸杞酒,坐在桌上自顾自的小酌起来。
那迎宾的小姑娘见这男人约摸三十左右,是那种脸上挂着胡渣子的熟男形象,并听他口音像是外地人,在端来花生米以后就有意无意的跟他说了两句话,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搭讪。
“就一盘花生米和二两枸杞吗?”
“嗯,吃过饭了,来店里照顾一下肚子里的酒虫。”
听男人说话风趣诙谐,迎宾小姑娘被逗笑了,问道:“看你提着大提琴,是要去演出吗?”
男人很欣赏小姑娘竟认得这种大提琴,显然是对音韵也有了解的人,于是笑着点头:“嗯,去锦官城参加商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