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非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扫描报关单,心情大不一样了,与之前的工作相比他觉得自己好似找到了归宿。他将单子插进扫描仪的分纸滚轮里,一边低头用耳倾听机器进纸发出的声响,一边看向窗外的风景心情释然。他推开窗扇让室外的清新空气涌进来,任窗外的风吹拂着额前的头发,五脏六腑顿时有了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窗外是高楼林立,气象万千,绿树掩映的空旷地带是绿化带,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看到这里,陈知非心情很舒畅,工作这么久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为自己感到庆幸,幸亏有人及时拉了一把没有让他离开,他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三人式的屏风办公桌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桌子上摆放着三台崭新的戴尔牌台式电脑,标牌上印有爱普生牌子的馈纸式扫描仪放在一左一右两个桌子上,与液晶显示器紧挨在一起,陈知非和宋洁坐在这二个位置上扫描报关单,宋洁坐在右边靠近通道的位置,陈知非坐在左边靠近窗户的位置;拄着双拐的肢残人徐春龙坐在他们俩人的中间位置,他患有小儿麻痹症下肢萎缩畸形,工作的主要任务是整理报关单资料并用笔填写船名和进舱编号,兼接听电话对外联系,他与陈知非是同一个月份进这家公司上班的,不同的是他比陈知非早来了几天,而且年龄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在这个以年轻人居多的公司里属年龄偏大员工。看着行动不便的徐春龙每天像他们一样工作,陈知非觉得很不理解,后来慢慢地就习惯了,相处久了他才得知今年五十多岁的徐春龙没有达到国家规定的残疾人退休的年龄,难怪这一把年纪他要早出晚归打工了,觉得这样做真是太难为他了。徐春龙是个性格内向,寡言少语的人,听他说他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家里兄弟姊妹几个人都已成家,他是家中的老幺一直未婚,母亲与他相依为命住在一起,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要及时赶回家吃饭并顺便照看一下老母亲。
徐春龙给人的印象是:宽宽的额头,大大的嘴巴,一丝笑意牵动着嘴角边上几个细弱如丝的皱纹,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黄色的宽边眼镜,朝后梳的头发纹丝不乱,条理分明,散发着淡淡的啫喱水的清香,这些面部特征使徐春龙看起来有一张典型的SH男人的国字脸,颇有知识分子的气质,如果不是落下一双残疾的腿脚,他一定拥有美好的人生,可惜命运不济让他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不幸,注定与幸福无缘,他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信仰的是主耶稣,也许是工作的关系他很少主动与陈知非和宋洁说起工作以外的事情,一来做这个工作很忙,不时有人走过来询问报关单的事情,找他咨询,每每此时他都需要耐心的解答;二来和聋哑人说话忒麻烦,也没有与之交谈的习惯,加之他手写又慢,常常找不到需要说的话题,刚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正在寻思着下一个字,一声电话铃响或是有人走过来找他要手册,他扔下手头的笔,立即全身心投入工作,将刚才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交流方式注定是不连贯的,也没法与聋哑人沟通。早上大多数时间,徐春龙伏案在报关单上用笔填写船名和进舱编号,他专注的神情好像正在研究某项伟大的发明,将填写好的报关单交给陈知非扫描。中午回家吃饭,外出一个小时,在天桥下逗留一会再回公司上班,下午工作的空闲时段,他一手撑着下巴,用胳膊肘撑着桌沿闭着眼睛打瞌睡,利用零碎的时间弥补午睡。工作伊始,他对陈知非和宋洁明确了三个人的分工:陈知非负责扫描全部的报关单资料;宋洁负责收发信件、兼写船名和进舱编号、又兼扫描报关单资料等各种杂事;徐春龙负责接听电话、整理报关单资料、填写船名和进舱编号、拿手册等。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俨然像个小组长,使陈知非认识到聋哑人和肢残人的差距。陈知非对徐春龙说扫描仪的速度很慢的,让我一个人扫描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