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云:君子朋而不党。
这句话要么是圣人说差了,要么就是这世上少有君子。
一旦切实了所有人的利益,那么从来只朋不党的读书人也会迅速的抱成团,与天斗地斗君王斗而乐无穷。
话说有了那内阁首辅刘健带领了头,六部尚书紧随其后,左右都御史爷不甘人下,其余杂七杂八的小官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
再放眼望去,整个乾清宫大殿上的百十号官员竟是跪倒了大半,仅余寥寥几人还在那里鹤立鸡群的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的尴尬着。
官员们众口一词:“请皇上治国子监祭酒大不敬之罪,立斩于市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别说干了几十年行政工作的弘治皇帝,就是身为半吊子明人的朱厚照也彻底明白了群臣要求斩杀祭酒老头的隐在意义。
是砍头也好,还是午门前杖杀也罢,老祭酒这条命我们是不打算要了,只是再万万折辱他不得,不然就是不给我们所有人面子。
弘治皇帝怒目而视这群已然摆出了逼宫姿态的大臣,双手猛地紧握青筋暴露。
老祭酒做出这番话已经是有了必死之理。
别说是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的朱厚照,就是向来仁慈的弘治帝都已经起了杀心!
但是,弘治皇帝的目光却是渐渐由凌厉转化成了呆滞,在又有几位摇摆不定的臣子跪了下去之后。
弘治皇帝了无生气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照儿,你现在可知道这龙椅的难坐了吧!”
说罢他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朕今天谁也不杀,萧敬,你去把天牢里的人都放了,朕累了,退朝吧。”
萧敬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主子,那杨廷和、王守仁还有活该挨揍的老祭酒如何处置?”
弘治皇帝闻言身体稍稍停顿了下。
他深深的看了眼站着的杨廷和还有王守仁,轻声道:“杨廷和下狱,王守仁流放……流放居庸关。
至于咱们的祭酒,让他到集市上卖酒去吧,就在国子监门口给他支个摊子!”
刘健等人见皇帝彻底发飙,便再没了言语。
只有朱厚照依旧忿忿不平地叫着:“卖什么酒?国子监的监生不喜欢喝酒,他们还是比较喜欢天竺神水!”
这一声喊虽说吧已经摇摇欲坠的老祭酒气了个踉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可以说,这场君权与文官集团的斗争可谓是两败俱伤。
从此便在君的心中画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君是君,臣只是臣,两类人永远不可能交心,永远不可能!
散朝之后,朱厚照来到杨廷和的身边,问道:“杨师傅,我今天做的对么?”
杨廷和微笑着摇了摇头,却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殿下,这段时间犬子杨慎就交给你了。”
朱厚照微微一愣,过了一会才深深一礼说道:“谢谢……”
从这天开始,老皇帝弘治的身体越发的差了,时常会出现不早朝的情况,内阁大臣的求见也往往会被拒之门外。
偌大的大明王朝的所有担子全部落在了一刘健为首的文官集团身上。
弘治皇帝已然,心灰意懒。
朱厚照算是见识了这个时代文官的可怕之处,抱成了团的他们绝对有能力威胁到最至高无上的皇权。
艰苦卓绝的战斗终究还是要打响!
回到府上,第一个看到朱厚照的竟然不是玉明萧而是张永。
三天的时间似乎让这个奴才积攒了不少的话,跟在朱厚照身边一直唠唠叨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