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头儿抽刀出来,那刀却不像一般的刀那样磨得雪亮,他这刀身上有明暗相间的花纹,像一层水波,又像是薄云,自是一副怪相。
看的人都说“好花!”、“好看!”。
丁老头儿也不言语,一只手把那火钩在钢板炉桌面上按紧,另一只手扬刀就砍。只听“邦邦邦”几声,那火钩竟被他剁成了几截,一刀一截,如同剁竹筷一般容易。
“嚯!”看的人一起惊呼一声,坐着的都站了起来。
丁老头儿咂咂嘴,脸上浮起笑意来,将手一举,大声道:“给我拿块帕子来。”
有人去厨房拿了一块洗碗帕出来,那帕子是用蚊帐上的纱布做的,展开只有一层,飘轻。丁老头儿接过手里,死命把那帕子的水拧干,展平,搭到刀口上,喝一声:“让开!”
围观的人闪到一边,空出一块地儿来。丁老头儿将刀在空中斜下一挥,那块纱布飘到地上成了两片,他这一刀竟把那块洗碗巾凭空拉成了两半,这就不是一般的快刀能够做得到的了,周围的人再看那刀的眼神就都变了。
丁老头儿把袖子一卷,喊道:“给我打一盆水,再扯几根鸡毛来。”
自有腿脚勤快的飞快的去端了一脸盆清水回来放在屋中央,又有人笑嘻嘻的去屋后扯了一把鸡毛上来。丁老头儿挑了一根绒毛放在水上漂着,“嗨”地喝了一声一刀劈下,刀过处水花不起,那根鸡毛断成两段,在水面上悠悠荡开。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在丁老头儿身边围做一砣去看,纷纷伸手摸那把刀,不停赞叹“快!”、“凶!”。
我从刀尖望过去,只见刀口青蓝色的一线,果然锋利无比。但凡磨刀,磨好之后,顺刀尖看过去,如果刀锋发青说明刀快,刀锋反白则是钝刀。
丁老汉坐到桌上,伸筷子夹了一根猪尾巴,“滋滋”的吸了口酒,缓缓说道:“当年我祖上跟随丁宝桢丁文诚公南征北战,剿捻军,平匪患,一生出生入死,大大小小打了上百场仗,是文诚公最信赖的家将。同治七年,捻军作乱,文诚公轻自率领四千精锐跟捻军在河北定州决战。文诚公在作战的时候马被敌军砍死,遭敌人围困,我祖上拼死救出文诚公。战后文诚公就给我祖上赏赐了这把宝刀。光绪年间的时候,文诚公在四川巡抚任上仙逝,家人扶灵柩回乡,家将都被遣散,我祖上才在四川留了下来。文诚公在世的时候多次告诫我祖上,说这把马士革刀斩钉截铁,削铁如泥不在话下,要他好好留存,此后世代都是宝物,这样一辈一辈的才传到我的手上。”
众人听得发呆,我却吃了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