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眼前这座登州城上次修缮在崇祯十一年,距今已有16年。
城墙是中国传统式样,未修额外防炮措施。在加农炮轰击下,城墙砖石纷飞,女墙倒塌。
蓝天大海背景下,城外腾起团团黑色硝烟。
山东绿营从未见过30门大炮组成的敌军炮群,声势浩大的明军大炮深深震撼了杨璥。
杨璥是崇祯十六年进士,鞑靼入关后,投效新朝为官,这是第一次上战场。
眼前明军军容严整,装备精良,肯定是从南方过来的。杨璥对南方明军在火炮上的奢遮略有耳闻。
郑成功在海澄、金、厦一线列红夷炮数百门,其中不乏5000斤、8000斤巨炮。海南明军炮就更多了,整个雷州府都是炮台群。
在南方打仗,什么巴牙喇白甲兵,强弓重箭全是浮云。
两军开战就是几千上万发炮弹地砸,然后数千上万杆鸟枪对喷,一年轻松打掉100多万斤火药。
工部价火药百斤12两多,即便是出厂价也要十几万两白银,运到战场那更贵了。除了偶尔的海湾登陆战,南方打仗没什么花巧可言,就是比哪边的管子粗,管子多。
北面镇海门城楼被2百多发炮弹砸过,木制城楼垮塌下来,埋了30多个绿营兵和民壮。这下登州营的绿营兵谁也不愿去北城墙挨轰。
杨璥抓瞎了,这怎么办?
客军猫腻多,此时在城中杨璥能信任的只有登州营参将袁如桂。袁是明季乱世中过来的宿将,带兵有几把刷子。
袁如桂咬着牙道,“观察,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只能使银子。
“登州府!”
“观察。”
“给你50个兵,去城中大户劝捐。”
登州知府李经国答应了,登州府库一点钱都没有,有事只能靠勒捐摊派。
城外明军来势汹汹,鞑靼朝廷军纪严酷,身为守土亲民官,李经国没有任何退路,要么守住登州,要么与城同殉。
还好登州不穷。鞑靼人入关开始那几年,无暇顾及后方,登州城的海上贸易一度很繁荣。
近来登州海贸衰退,一方面是禁海令造成的影响,港口淤积也是重要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鞑靼人去年颁布的《辽东招民开垦条例》。许多山东绅民泛海至辽东,那里到处都是无主的荒地。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烟台和胶州湾发展起来前,登州依然是山东沿海最富庶的城市。
登州府带着兵挨家挨户上门,提着明晃晃的腰刀,筹集到2万多两银子。
杨璥挂出高达50两银的赏格,文登、莱州两个新来的营头有200多兵抬着盛土的竹篮草袋,连夜修葺城垛。
明军睡了一夜,早上爬起来一看,倒也不意外,继续轰。
2门在水城缴获的铁炮炸膛,崩飞10来个刚投诚的炮手,死掉的还好,一了百了,断腿断手的兵就太惨了,哀嚎声异常刺耳。
张鹏飞视若无睹,让人把伤兵拖下去,继续炮击。
文登营和莱州营在北城墙顶了2天,垮了。
杨璥急得跳脚,再次祭出勒捐大法,这次的赏格高达百两。
黑眼珠最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总有要钱不要命的。100多个来自3个营头的绿营兵押着200多民壮再次登上北城墙。
民壮们哭声震天,绿营兵一刀一个,连剁七人,这才吓住民壮。
第二批绿营兵比较精,远远躲开明军炮口的方向,只逼着民壮在被轰的城墙上苦挨。
明军继续炮击,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