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你却惦记着这些事,要坑害本宫,是何道理?”
“赵家的家业……似乎不应该是这个吧?”王雱道。
“小子在胡说八道,本宫便打折你的腿。”赵允熙呵斥道,“国以农为本,我宗室子弟辛苦打拼多年才慢慢兴旺,有了现在这家业。你就想这样白白拿走?”
王雱抱拳道:“殿下,到底是有国才有家还是有家才有国,这是个鸡和蛋的问题,咱们此番且不讨论。我只说:国以农为本您说对了。现在土地集中,寡头化,已到了操控粮价动摇政治稳定的地步,身为赵家宗室,你真的认为和你无关、是宗室之服吗?”
“你少用大道理来吓唬本宫,皇兄不会听你这套的。”赵允熙道:“你和你父亲老王相爷、简直一个路数……”
王雱摇头打断道:“殿下错了,我和我父亲不是一个路数。现在我已经开了一个口子给大家止盈合法化的机会,若不抓住,真到了形势进一步恶化,倒逼韩琦和我父亲变法、开始全国清查丈量土地时……”
顿了顿王雱接着道:“那时候天下人会发现,原来国朝良田比想象的多,但只有四成在纳粮,如此就会彻底引爆所有矛盾。当然我承认不可能全部人追究,但是在东京,尤其最显眼的宗室占据了最大份额,成为了典型。殿下猜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宗室会抬不起头来,失去公信力,成为效仿对象。或者要重肃宗室威望,就需大义灭亲。官家仁慈护短这是真的,但殿下以为包拯真会顺官家之意?”
关于这些早前赵允熙没有多想过,显然,她听的解释是另外一个版本。
现在,她虽然也不信王雱,却也脸色惨白的深思了起来。
这就是王雱的突破口,显然她了解皇帝的脾气不怕皇帝,但她真怕包拯。甚至可以说她和包拯苦大仇深,因为她男人是曹家人,曹集的亲戚,就是涉及严重问题被老包捉去砍了的,于是现在她变寡妇导致内分泌失调了。
最终,赵允熙恨恨的道:“本宫不信包老头真敢把我杀了!”
王雱淡淡的道:“但是殿下你犯法了。全国土地初步估计有六层不在名册上,这只是平均数。至于汴京这个特殊地区,您是公主,我相信比例会更大。若是真把朝廷逼到丈量土地时候,清查出来您手里有七成田没有地契。包拯或许不会杀人但你可别说他不敢没收,那时皇帝都下不来台,皇室夺你爵位呢,还是仍由丑闻继续发酵装不知道呢?”
赵允熙不蠢,也真有些怕包拯。理论上这种事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提出来的,也不会有人说,包拯甚至就不得其法不知道。但现在很不幸,三个酷吏韩琦王安石王雱都集中在京城,且身居要职,真的提出来捅破了。
那么根据这些激进固执派的风格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包拯会被这些老奸巨猾的激进派利用为枪,出来无差别突突突一番。以包拯的头铁程度,以包拯在京城百姓间的威望,那很快就形成潮流,甚至会出现数十万人聚集东华门上访喊不公平的事件。
若到了那步,就真的成为了不得不处理的政治事件。
若在以往皇兄赵祯不会任由这些发生,会在萌芽初期就把韩琦包拯王雱之流找个理由赶出京去,但现在真的不好说,从皇兄大病精神不好后,许多心思都变了,似乎是步伐在加快?
“真会到你说的这一步吗?狗被逼急了还反口咬人呢,你们真要逼迫宗室?”赵允熙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王雱道:“殿下说的对。包拯韩琦王安石的固执闻名于世,他们现在也被逼急了。所以这是斗争,他们也是狗,也敢咬人的。打不打得赢我不敢说,但如果懒散习惯了的宗室敢咬,那我肯定王安石韩琦包拯更敢抵死咬,口口见血不死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