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果然是个有志气的。张氏心想,只是他这么苦撑,听说伞行生意越来越好,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事。不如~~~~~~~
想到这里,张氏回头对女儿低声耳语:“你看二郎恁是辛苦,咱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柳清思句句听在心里,早就默默盘算,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正好母亲居然主动开口,柳清思哪有意见,碍着需要矜持,不能反应太快,略略等了一瞬,才微微点头:“母亲做主。”声如蚊蝇,几不可闻。
张氏这才回头笑道:“既如此,那我倒有个主意。清儿在家,生意上、内务上都赖她帮衬。我跟他爹才得些许轻快。你要是真忙不过来,就让她帮帮你。不过~~~~~~~~”沉吟道:“到底怎么个帮法,我也拿不准。”
这话也对,两家铺子虽近,总不能还没过门就一步跨过去当那边的掌柜吧?岂不让人笑死?
宁泽大喜,果然上道啊这岳母,将来须好好孝敬孝敬。嘴里急忙说:“若得岳母和~~~~呃成全,小婿自然感激不尽。这样可好,每日伞行买卖,每凑足五把,小婿便差人到对面告知;若有客商上门接洽,随时叨扰告知。两边都近,十分方便。不知可否?”
“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只是这买卖有实账和虚账之分,如何区别,一时也难以说清~~~~~”
张氏哪里懂得买卖?听他要说专业,忙道:“唉,总如此说来说去,我也不甚明白,不如你们两个当面说说。”回身对女儿说“你自己去和二郎分说明白。”
“这、这如何使得?”柳清思又羞又喜,还要继续矜持一下。
“嗨,当着咱们二老都在,你们说说话儿又怎么了?我跟你婆母只在这亭子里说话,你们到那边分说。不许躲开我们就是了。这孩子,平日里也是走街窜巷的,如今订了亲,一发更扭捏起来,横竖守着大规矩便是。去吧。”
话说此时大宋的民风开放,男女之间说说话甚是平常。否则也没有朱淑真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等佳话。男女之防虽从程氏兄弟已经开始有所提及,但真正发扬光大,要等到朱熹集理学之大成以后的事。
在母亲的同意下,柳清思这才半推半就向李氏和母亲行了个礼,低头走过宁泽面前,去到亭外两丈处空地站定。宁泽也匆匆行礼,缓步走到柳清思跟前。
“唉,想跟你说会儿话,真是不容易!”宁泽开口第一句就长叹一声。
“嗯?”柳清思鼻腔里轻轻回应,低头看着脚尖。
“知道吗,我听说有个遥远的国度,那里的人婚配都是自己做主,可以在婚前跟自己心爱的人痛痛快快在一起,没人干涉,也没人阻止。”他微笑着,神往地回忆自己已经回不去的那个年代。
柳清思瞬间抬头看了他一眼,双眸光闪闪的,旋即又垂下去:“奴家不信。”嘴角却是笑意。这郎君真好玩,故意说些耸人听闻的事逗自己开心。
“真的,我可没骗你。他们还天天写歌唱给自己心上人听。唱的都跟咱们自己说话一般,不用制调填词的!”
他想弄个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柳清思佩服自己。谁知这女孩却噗嗤一笑:“那是嘌唱,尽是些俗俚小调,如何上的桌面?”
宁泽一窘,还真忘了有这个茬。勾栏瓦厮,不都是说唱、评话、嘌唱等等的好去处?湖阳县也有瓦子,只是他一直忙着,没工夫去逛逛而已。那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
不过他鸭子死了嘴硬:“你不信,那我唱两句你听听,且看是不是嘌唱!”
“~~~~~嗯!”柳清思不忍扫了他的兴,只要捏着鼻子准备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