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巡抚心中,突然涌出这句屈子的楚辞。
而他一旁的慕僚方文和,同是一脸沉重之色。
“文和,为何春日时分,正是耕作时节,却有这般大片田地抛荒?”颜继祖喃喃道。
“禀大人,无非税赋沉重,官府催逼,时下又是余粮吃完,青黄不接之时,那些农户佃户,不堪其负,才纷纷弃地逃亡啊。”方文和言毕,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了方文和的话语,颜继祖心下暗暗叹息不已。
现在天下方乱,匪贼遍地,百姓们原本税赋沉重,又被加派三饷,这般重压之下,这些明末百姓们,可谓在水火之中挣扎求存啊。
直到来到招远地界,眼前的景象,才让颜继祖眼神为之一亮。
他欣喜地看到,此处的景象,与沿途的青州莱州等地完全不同。可以看到,每一块田地上,都已开垦耕种,大片的冬小麦长势喜人,一些看似新开的荒田中,绿油油的粟子苗已经出芽。有如棋盘错落的桑田中,桑苗亦已开始抽技长叶。还有极少数的田地中,种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却不知道是牲畜饲料还是中药药材。
有许多农人,人人脸上带着欢愉之色,扛锹荷锄,牵着耕牛,在田间劳作,竟还有些青年农人,在耕作的间息,悠然地唱起令人脸红的酸歌来。
看到眼前这满目葱翠的景色,农人忙碌欢乐的乡野气象,颜继祖多日拉长的瘦脸上,泛起衷心喜悦的神色。
时近中午,这时,一个给田间的农人送饭的老头,提着一篮子用粗布盖好的饭菜,唱着歌从颜继祖等人身旁走过。
颜继祖心念一动,连忙叫住这了个老头。
“老人家,且问下,从此处,去赤凤城,尚有多远?”颜继祖下得马来,微笑着向那个老头问道。
“不远,沿着这条官道,直走北上,不过一个半时辰,便可到赤凤城。”老头指着前路说道。
颜继祖见老头搭上了话,心下高兴,便装着不经意地问道:“老人家,你是本地人吧,今年年纪多大了?”
没想到,老头摇头道:“俺虚长了五十多岁,却不是本地人,俺老家在宣府镇万全右卫,是今年年初才到这里来的。”
颜继祖一惊:“老人家既是宣府镇人,如何到这山东赤凤卫安家的?”
“咳,都是造化使然啊。”老头见有人感兴趣,顿时拉开了话匣子:“去年九月,金国鞑子侵边,俺老家万全右卫处的村庄,大部为鞑子焚掠,小老儿无奈,带着全家一家六口向东逃难,成了流民。后随众人逃到一处叫金汤城的大城处,因此地每日有人施薄粥两碗,小老儿一家才得以活命。原想着入城寻些事做以糊口,却没想到,因城外流民太多,城中已无多余工作给我等,不得已,才一直困顿在金汤城外。不料,却因冬天太过寒冷,虽城外已搭窝棚,我老伴却熬不过给冻死了。”
老头说到这里,眼角泪光闪闪,他长叹了一口气,见颜继祖听得仔细,又继续说道:“原本小老儿以为,待熬过严冬之后,小老儿终究还得去他处另谋生路。却没想到,就在二月上旬时,那金汤城安总管,晓谕城外流民,说可派军兵带我等前往山东安置,有地种有饭吃,问我等愿不愿意。”
‘那老人家定是同意了吧。“方文和在一旁插了一句。
“那可不!这年头,有条活路,可比什么都重要,俺们立刻同意了安总管的建议。于是,城外三万多名流民,扶老携幼,拖家带口,跟着那些军兵一路南行,纵然路上还有两千多老弱死去,但最终到这赤凤卫时,还有近三万人哩。”
老头说到这里,一脸感慨之色:“说来说去,还是俺前世修了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