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二七九年六月六日,天色正早,夏日的白天来得尤为的早。拂晓的晨光划破天际,照亮大地,雨季充沛的湿度让江户城的早上起了大雾,隐藏住了里面行人的踪迹。
城门外,一行农户们安安静静地等候着城门打开,好早些将贵人们采买的新鲜果肉菜水等生活物资运送入城。
按照正常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开城门。
但今天,樱田门忽然间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走出了一行人。这些人身着楠派道场的作训服,胸前纹着菊花图案,背后则是写着一个大大的楠字。
德川赖宣站在城郭的一处酒楼二楼包间里,将窗户开了一半,想看得更多,又怕被人发现。
他的身边,李岩笑道:“大人,这个时候,纵然让人见到了又如何?这一场风潮涌起,接下来要如何指画,都由你来挥舞,难道还要继续怕了他们吗?”
“我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啊。”德川赖宣看着源源不断涌出城门的武士,心肝都在发颤。
与此同时,一匹匹快马来报。各处城门里,到处都是涌动的武士。
德川赖宣支持由井正雪,自然是想由井正雪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但是,他显然万万不会想到,这一番事业做起来,就是这样一个局面。
“大人,田安门出现武士两千人……”
“清水门出现武士两千六百余人……”
“大人……樱田门现在出现的武士已经足足三千人了!”
……
一个个探报将消息传给德川赖宣,让他惊呆了。
这个感觉就好像是自己随手划拉了几颗种子,没想到竟然长出来了一片森林。最要命的是,这篇森林里面看起来许多长得还是食人花。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要对这一回大事失去控制……
离开了大奥,松平信纲一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这些天都在想着朱慈烺的后手是什么。
毫无疑问,朱慈烺不是真的来休闲度假的。哪怕有那个心思,也绝不会是最终的目的。
刺过来的利剑无法动摇松平信纲的意志,但悬而未决在头顶上时时刻刻都可能掉下来的利剑,却能让人陷入精神衰弱。
他知道,这种困惑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
战胜恐惧,只有认识恐惧,接近恐惧,才能彻底战胜。
松平信纲思虑良久,决定既不启示主公将军大人,也不大张旗鼓,而是自己一人抵达了朱慈烺的新居所,浦安行宫。
说干就干,松平信纲清晨就单独开了城门出了城,抵达了的浦安宫。
不提一路所见浦安宫如何风景秀丽,建成之速度迅速,松平信纲惊讶地发现,自己才刚刚交上了求见的信件就得到了渴望而不敢奢望的结果。
“见见他。”朱慈烺竟然答应了。
谜底,似乎即将揭晓。
……
“本以为,陛下不会见我。”松平信纲进入了浦安宫,见到朱慈烺的时候,很是意外。他已经注意到了浦安宫里严密的安保,甚至原本日本方面不愿意看到的路上军队亦是进驻到了浦安宫。
不过,作为大臣,也作为武士,松平信纲倒是清楚,区区三百人,自卫的性质显然多余进攻的可能。
但是,松平信纲其实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这么顺利见到朱慈烺。
没有人推脱,没有借口,甚至大家的表情都很平静,对待松平信纲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朱慈烺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这个家伙算算年纪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