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吴三桂怎么做到的,但眼下既然来了这么多本地豪强,朴智恩便知道那码头上的麻烦定然已经被吴三桂解决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从身边的书吏口中听闻了吴三桂最近的事迹,从闲鱼罐头工坊到渔价飞涨宋东元大赚一笔,朴智恩渐渐回味过劲来。
不管如何,初来乍到的吴三桂已经结识了众多的地方豪强。以及,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豪强士绅看架势也打算与吴三桂站到同一条战壕里。
曾经,对于远征公司的到来,朴智恩并不觉得如何。就仿佛一个蝼蚁的死活是没人关心的,一个客商,若是自己没有一些根底让人畏惧,那就是一只待宰杀的肥羊。
但眼下便不同了。
吴三桂在这里扎下了跟脚,又联合了这么多士绅,这就让朴智恩感觉到了威胁。对方已经有了让他不得不郑重以待的力量。
朴智恩心中警惕连连,惊疑不定地看着宋东元,对宋东元有些无礼的话语也顾不上了。
只见宋东元与在场士绅对视一眼后道:“老夫打算在家中兴建几处工坊,几位老友亦是打算办几处种植园、工坊。名字都已经立好,本来也不远叨扰。不过吴东主几番恳请,也觉得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当瞒着。便打算来与朴大人分说。当然,亦是商定税金。”
“办工坊?定税金?”朴智恩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拿捏着分寸,迟疑到:“这等新鲜事物……”
这事,陈贞慧罕见低打断了一句话,笑道:“我在大明时,曾与临清州的知州郑大人闲谈,说起一场趣事,不知朴大人有意听否?”
“洗耳恭听。”朴智恩有些不满,但更加认定这两位定然是大明的权贵人士,联想到大明皇帝陛下即将抵达朝鲜,他更是感受到了对方之利害,忍住被打断的不耐,细听下来。
“那时临清州打算举全州之力,重整旧城,开辟出一处工坊园区,吸引百商入内。力主此事的临清州知州郑大人与我说,当时他本打算上奏省府,得到支持后再继续做下去。毕竟,重整旧城,就要拆迁,拆毁屋舍,挪移百姓。虽然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挪移之后,百姓能在更宽大舒适的屋舍生活。但……开支浩大,一旦不成,下一年官吏的薪俸都要拿不出了……”陈贞慧一开腔,大家都禁不住侧耳细听了起来。
“那郑大人最后是如何办的?按说,这等大事,总要禀告上官,得了应允这才好办。”朴智恩仿佛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又道:“方才先生亦是说着财计艰难之事,更当由有司接济啊!”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陈贞慧如何不明白是这么个道理。
县衙虽然是正印官,可大明的考核也是不少的。拆城建设工坊区虽然在近些年被证明能够拉动投资,增加就业等等利国利民的好处。可大明的吏部动作可没这么快,各地衙门考核依旧是从前那几样,核心是收税,其次就是教育、不出事儿。
拆城固然是好事,但容易得罪的人太多了,一看就是容易出问题的大事儿。
这种事,若是上官不同意,来年的考核岂不就是要差评?
见陈贞慧这般应下,朴智恩脸上的表情有点僵。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如何不明白这些字眼上的细节问题?
“还请先生指教。”朴智恩轻声道。
陈贞慧笑道:“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是说点闲话罢了。那郑大人本来也是这般说,按理来说的确是应当上官应允以后才行。可是呐,省中各位大佬心思各异,努力运作一些,上面的大佬不作梗,也只能一层层报上去,到户部到吏部,再上到内阁,内阁吃不准,又要报到皇帝陛下的案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