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若还收到一封信,邀他半月后到畴舒山的净如寺进修,有京城来的高僧惠泽讲法。还特别关照此次讲法非常重要,关系到三年后度牒勘验重发,收到函信的僧人必须参加。释若还的度牒就是从净如寺买的,如今当个和尚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若做不到明心见性,也得通诸经要义,再不济会做瑜伽法事也可。若是自小在寺院内长大,这些自不是问题,若是半路出家,就拿到度牒,就得费些银子了。
释若还只想有个栖身立脚之处,发点小财,可几个月下来,若不是靠自己功夫好,从得月楼和个别富户那筹些“接济”,这庙早就关门了。光靠那点微薄的香火钱,他那度牒的本儿都收不回来。他决定去一去,也好与其他僧众切磋切磋,早点悟出赚钱的法门。
只是离开之前,他还得上一次夺魂岭,已有半个月没见过云无恙了,他欠她一条命,便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释若还站在连绵的山坳前,呆住了,所有的山岭都青翠欲滴,没了黑雾的笼罩,他根本辨不清哪座山头才是夺魂岭。
“老头儿~卖药老头儿~”释若还冲着山坡大声呼喊,回声四处响起,却久久没有人回应。
“你这和尚喊谁?丢了人了?”一个樵夫背着柴走过,问。
“老施主,夺魂岭是哪座山头?”释若还像找到救星一样,拉住那樵夫。
”你问这个干嘛?“
”我有个忘年交上山采药,好几日了我都没见他,我怕他上了夺魂岭。“
“前面那座就是夺魂岭,这山上的黑雾虽说散了,还有没有妖怪却不一定,你那朋友太冒失,你叫了这么久没人应,我看你还是不要冒险了。”那樵夫道。
“谢谢施主,我知道了。”释若还施礼道,脚下却没停,绕过一座小山,便见前面的山坡像一张飞毯,姹紫嫣红,美丽非凡,可不就是夺魂岭上种的花田吗?。
释若还爬上去,发现花畦中已长了些许荒草,树屋仍在,却空无一人,桌椅都落了一层薄灰。承托树屋的古树虽仍然繁茂,不似一般的树,却不见了花果,变得平凡无奇。释若还的心揪了起来,她去了哪里?采药遇到了豺狼?失足掉进山涧?各种不祥的想象一下子都涌了过来,释若还出了一身冷汗。他站起来,打算去山上找找,却发现桌上刻着一行字,凑近一看,写着“吾去远游,屋内物品勿动,否则必遭天谴。“落款是”夺魂岭上一大爷“。
释若还伏在那行小字上,又哭又笑,”你大爷,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留个字。你大爷的,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
云无恙离开之时,那黑雾早已散尽,她怀疑不久就会有人发现这小屋,万一是奸盗之人,屋内的东西就不保,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强充好汉,在屋内各处刻字留言。不光桌子,床柜上也有,没想到释若还却在因这留言倍感安慰,虽不知她去往何处,毕竟不是出了意外。
释若还帮着拔了拔田里的草,才慢慢下山回去。
除了京师的几所大寺,畴舒山的净如寺在北方是数一数二的。它高踞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周围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萋萋。光是那朱红外墙和巍峨的门楼,就比释若还广交寺的大殿还要气派,更别提大雄宝殿内那三丈高的贴金佛像,让人顿生肃静庄严之情。
此地在三州的交界,各地的香客信徒匆匆赶来,寺里寺外摩肩接踵,人流不绝。释若还问了人,好不容易签了到,挤到了后院听法之处,今日的经已经快讲完了,很多人坐在地上强瞪双目,昏昏欲睡。
”你听说了吗?“有人凑到他旁边坐下问。
”什么?“释若还并不认识此人,只见他眼小如豆,尖嘴猴腮,自带贼像。释若还不禁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