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人宽袍大袖,长须飘胸,迈步走了进来。
贡天苦笑一声,道:“宫兄就不要取笑我了。”回到桌边,请那人坐定,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将圣旨放在桌上,续道:“宫兄这么快回转,可是有了什么眉目么?”
那人笑着摆摆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圣旨道:“不急不急,得先卖卖关子,也好请赏。先说说这圣旨是个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请你进宫讲学去了?”
此人名叫宫彭年,乃是贡天的故交,二人情谊颇深,一身云里来雾里去的高超术法极是了得,贡天也没少借力。只是此人处事低调,江湖上声名不显,更不在人道联盟内任职,是以知者极少。
先前魔君的信使被杀,信件也遗失无踪。贡天得到讯息后,情知事有所变,心焦如焚,连夜书写一信,交与心腹殳仲,要他去送给魔君,顺便探查魔君所写的信件的下落。
贡天明知此举委实太过冒险,但是值此特殊时节,又别无他法,总不能自己亲自去西域找魔君吧?有心再多派人手去接应殳仲,以防意外,但是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
可巧不巧,两日后宫彭年云游来访,贡天心中大喜,将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宫彭年听罢二话没说,当即飘身下了问天阁,马不停蹄地赶赴西域去了。
此刻贡天听他如此说,心知这西域一行他必有所获,不禁略安,当下淡淡一笑道:“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杯酒释兵权,二是充军发配,总之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宫彭年微微一怔,道:“哦?陆雍远在西域,凭他章元也敢夺你盟主之位?别说旁人了,陆雍第一个就容他不得!”
贡天摇头道:“我也猜想不透。自当今皇上登基以来,章元一直镇守帝都,与皇家来往密切,也颇能说得上话。但若以此来夺盟主之位,也是妄谈,他章元不会看不透。”
宫彭年点点头,道:“那么就是‘充军发配’了,这又作何解释?”
贡天展开圣旨,指着一段字念道:“‘持盈守虚,及锋而试,是为兵家上策,今贼敌师老兵疲,正该一鼓作气,永澄四海,以绝后患’”念毕,又将圣旨放下,以指轻点了两下,道:“讲得很清楚了,皇上是想趁势扫荡魔道,统一天下。”
宫彭年又是一怔,道:“魔道虽然败退一时,但是未伤元气,实力犹存,皇上以为这是小孩子玩意儿,过家家么,说打就能赢?要我看,这皇上也够昏庸的可以了。”
贡天道:“所以,我猜这道圣旨多半是章元或者是陆雍的意思,想借皇上的手,把我送上前线,让我带领人道联盟去攻打魔道。”
宫彭年迟疑了下,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假传圣旨?”自古天下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做任何事都讲究个名正言顺,不可妄意而为,这假传圣旨跟逆反无异,任凭是谁也担当不起,哪怕是修道之人,更易遭人唾骂。
贡天摇头道:“圣旨是做不得假的,凭这些年章元与皇家的交往,上言以利害,请皇上下道圣旨还是不难的。”说着站起身来,踱到窗前,又道:“我只怕……我这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
宫彭年眉头一皱,道:“有这么严重吗?眼下魔道大军压境,他们还敢乱来?”
贡天道:“不得不防啊!这些年来我坐在盟主这个位置上,外防魔君,内里还要跟他们勾心斗角,嘿,我早就已经腻了。旁人只看到我风光的一面,却不晓得其中的苦楚。”
宫彭年开口欲言,贡天却摆摆手,不让他插言,道:“说实话,盟主这个位置无论是他陆雍要坐也好,还是章元要坐也罢,我全不在乎。怕只怕他们带领我人道联盟走上歪路,进而牵连我神州大地,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