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赶到云京一院,呼呼跑着到了神经内科的ICU。
宽阔的走廊一侧是普通的白色墙壁,另一侧是巨大的银色铁门,仿佛天堂或地狱的入口处,一些护士进进出出,两扇铁门不断摇曳,发出声声闷响,好像命运审判时落下的锤音。不少家属走来走去并且探头探脑,在门开合之际窥视里边情景。这家医院的ICU限制家属探视,每日只有下午“开放”一个小时。走廊里有各式各样的铺盖卷,许多家属选择了在走廊过夜,时刻等待消息,时刻准备签字,其中大半衣衫凌乱、风尘仆仆,只一看便知道定是远道而来。云京医院神经内科全国第一,患者家属隐约觉得到了这里便能好转,为此愿意千里迢迢跨省治疗。
夏溪扫视一圈,看见挂念的人。周介然靠在墙上,双手插兜,正在注视眼前地砖。那个家伙,不管在哪都是充满魅力,不管在哪都是视线焦点。周介然没有选择在酒店等待消息,而是静静立在云京一院神经内科的ICU门外。
他的旁边,除去助理,还站着一个夏溪并不认识的人。夏溪没有多想,以为也是清臣某个员工。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唤道:“周介然。”
周介然抬眼:“夏溪。”
夏溪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周介然用极其冷静的语调讲述着对他来说十分残酷的事,“起先只是脑梗,于是常规溶栓,谁知他的血管壁比一般人脆弱,血栓开通之后,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脑出血。因为本就昏迷,一开始没发现……降下血压之后做了微创手术,还在观察。”
“哦……”夏溪抬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伸出手指,握住对方手腕,“做……做个手术,就会变好。”其实夏溪根本不懂脑梗死,也不懂脑出血,只和别人一样,以为自己往好处想,事情就真的会往好处走。
周介然没有答话,用另一只手拍拍夏溪握住自己左手腕骨的手,反而在安抚女孩,几秒之后才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吃过晚餐了吗?”
“随便对付了点。”
“哦……”
周介然再次开口:“方才忘记介绍。夏溪,这是我的哥哥,周修然。大哥,这是我的……朋友,夏溪。”
夏溪这才想起,周介然还有个哥哥。奇怪,平时老在啰嗦“周家二少”“周家二少”,但是夏溪总是忘记周介然还有个哥哥!那个哥哥,存在感实在是低得有些离谱!夏溪估计,大部分人只知道周家二少叫周介然,根本不知道周家大少叫周修然。就连熟记“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这句古文的夏溪都总是忘了,“介然”前面还有个“修然”。
不过,夏溪记性极好。她凭借自己看一两遍法条便能牢牢记住的很强的记忆力,迅速翻找出了信息。老大周修然的一切都很普通,脸蛋普通,身材普通,学历普通,才能普通,体育普通,文艺普通,掉在人堆里找不见——本科是在英国某不知名大学,毕业后到清臣某分公司任职,业绩不好,但也不坏,没有什么成就,但也没有什么败绩,还是那句话,没有存在感实在是低得有些离谱。
夏溪抬眼看着周家大少,觉得传言真是……一点没错。与周介然那种帅到刺眼的感觉很不同,周修然就是……长得大家都会觉得见过。脸是标准椭圆,嘴唇略厚,颜色较深,鼻梁不高不矮,单眼皮,小眼睛,不存在明显优点也不存在明显缺点,没有任何一处特别引人注目,不管是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谁都看得出来,周家大少长得像父亲,而周家二少长得像母亲。
话说回来,一切都很普通又怎么样?人家会投胎就够了啊!周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