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听说大师正在修经,希望此书能有所裨益。”王齐贤一边介绍一边递上木盒。
“何止有所裨益……”寂行抄起经书翻看,枯黄的脸上甚至因为激动泛起红光,“这可是头陀翻译的原本古籍,远非后世翻印可比。这,这如此大礼……”
寂行的激动毫不夸张。昭觉寺出名较晚,虽然名冠西南第一,但最多亦不过这四五百年时间,论起经书古籍的贮藏,宛实不如中原千年古刹。寂行日夜修经书,已经深感力不从心。但如今有这半本《大正藏》,无疑是为昭觉寺的地位喂下一颗定心丸,对寂行来说更如雪中送炭一般。
望着老者激动神色,王齐贤笑道,“看来师傅这半斤老茶只能算锦上添花了。”
寂行和尚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这种六堡茶饼在十几年前就被洛城权贵捧上了天价,现在怕是一两茶价比百两黄金。万老居士如此厚礼相赠,还请王师弟替我感谢老先生。”
“一定。”王齐贤点头,蓦然间似有所悟,话锋一转,“大师还到过洛城?”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寂行左手掐了两颗佛珠,答道:“我慧根浅薄,出家前曾在洛城当过十几年走卒驿使。幸得先师开慧讲法路过,不嫌我愚鲁,得蒙点化,故而在开慧大师身侧服侍二十七载,直到先师坐化。”
“原来是这样。”王齐贤说道,“相传开慧大师在洛水亭讲法,江边百鲤朝天,匍匐听讲。可惜我福缘浅,不得见开慧大师一面。”
“那都是后世三人成虎的谣传罢了。先师讲法是真,可这百鲤之兆纯属无稽之谈。佛家苦宗可没那么多讲究的道家祥瑞。”寂行说道。
王齐贤笑而不语,抿了口花茶,赞不绝口:“往年茉莉,却也这般清润。怕是连现采炒制的都没这般香。”
寂行笑道:“王师弟从杭城远道而来,更有如此厚礼相赠。此番入蜀,该不会只为了喝贫僧一杯花茶吧。”
王齐贤缓缓放下茶杯,望着灰色僧衣的老者,“寂行师兄当以为如何?”
“唉。”寂行叹了口气,花白胡子抖了抖,神色懊恼,“都怪方丈师兄,非要闹这么一出。”
王齐贤点了点头,“肉身菩萨之事,可是事实?”
寂行把佛珠放在茶案上,从身旁木柜里取出一沓文书,递给王齐贤。“这么大的事,就算给昭觉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谎报。去年冬末,后山塔林被大雪压塌了棚子,值守的是几个后辈,他们带了些钱财寻了几个瓦匠去修。结果就无意间在那废弃的棚子下发现一处地窖,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大缸。那几个瓦匠以为是什么金银佛器,打开来看,居然是个老僧肉身。那几个瓦匠当场吓破了胆,慌忙去报了官。这就是当时瓦匠的口供。”
王齐贤一目十行看完,放下文书,转而问道:“寂明方丈怎么说?”
“方丈说此肉身金光熠熠,肉身栩栩如生。正是契合《金梵明经》所载。”寂行说道。
“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既然寂明方丈都这么说,当是不假。可曾知道是寺里哪一位高僧的肉身舍利?”王齐贤问道。
“我和师兄,以及寂空师弟日夜排查寺内典籍。很可惜只能查到百年前有位苦宗宗师曾在后山种菜悟道,法号不明。”
“不知此时舍利何在?”王齐贤问道。
“仍在地窖下,有专人日夜轮守。”寂行说道。
王齐贤神色惊讶,“仍在地窖下面?不日就是洗佛大会。不仅安蜀王会亲临,锦城两大世家,川蜀刺史,青城天祭酒,前任国子监祭酒等人都会来观摩舍利。这还不算上江湖上的势力。你们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