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云舒玉又斟满两杯,“你若真想一观凌烟台下的浪击三千丈,来年我们一道从杭城出发就是。”
王齐贤一口酒还没咽下,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下一次风云榜三甲,云兄可是志在必得了。”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待我再添一把刀,就能突破这宗师一品境界。”云舒玉说着,“世人皆是用剑,用刀则是极少。都说剑是兵中君子,然而养刀的霸气道,从春秋开始就有法门流传。与剑法相比,自是不遑多让。”
说着,云舒玉戛然而止。眯着眼,神色上颇有点耐人寻味。“王兄对武道境界,知道的不少?”
“不多不少,能在世道上混混而已。这年头,挑书的赶不上卖刀的。虽是大局安定,但那座山能保证就一定没有几个流寇劫路?若非有一二高手随行,就只能指望着自己了。”王齐贤不动声色回答道。
“我这有儒门的《古乐残章》三篇。”云舒玉语出惊人,“王贤弟可否解愚兄一惑?”
“《古乐残章》!”王齐贤惊呼出声,“百年前的北蛮入侵,将大赵三千书库付之一炬。虽然百年来我们尽心修补大半,然而儒门的六部经典,唯有《乐》这一本至今仍留有空缺。”
“我听说贤弟拜访昭觉寺的寂行,也是开门见山的送一本书。愚兄只得东施效颦,再拿这几章残页与贤弟结一份善缘。”云舒玉微微一笑道。
王齐贤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黑脸大汉,无奈道:“我只道云大哥是猛张飞,原来还是这么个粗中有细的主儿。”
半晌沉默,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愚兄去围剿小芒山时,曾无意间遇到件怪事。一路琢磨,现在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云舒玉低声说道,“我从锦城取道小芒山,沿途遇到不止一波同等打扮的江湖人。皆是黑衣斗笠,骑着大马往西去了。”
“怪的是,这些黑衣人带的刀,刀鞘制式和官刀并无二样,但是刀身却和衙门淄衣捕头的朴刀大相径庭。我远远看了一眼,发现他们身手水平参差不齐,最高也不过是宗师五品。我心里疑惑,却想到洗佛之日将近,还是不多生事为妙。”
“陌生的江湖人马?”王齐贤一愣,“你没上前盘个道?”
“盘过了。他们只说是受了昭觉寺的请柬,去观礼的。”云舒玉说道,“人家都拿出请柬了,我总不至于强行留下那些人,回六扇门过审吧。”
王齐贤沉默,手中酒碗不停,皆是一饮而尽。
“你入蜀这一路上,可有什么所听所闻?”云舒玉问道,“再不济你帮我算一卦,断断吉凶也罢。”
王齐贤叹了口气,“我又不是说书观的天人,那里来的未卜先知。不过此事,我还真有点头绪。”
“哦?”云舒玉神色好奇道,“说来我听听。”
“一群江湖人在大白天黑衣斗笠,与锦衣夜行又有何二异?仿制官刀刀鞘,明显就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作饵,诱导官家人去查他们。”王齐贤缓缓说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无论他们目的是什么,你沿着这波人的方向永远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目前洗佛在即,这些人定然有备而来。”
云舒玉再也不加掩饰,单刀直入似得逼问道:“那他们意在何为?”
“我一路上听说剑阁山峥嵘,是个易守难攻的地界。当年百万晋兵叩山门,也足足花了不少时日。”王齐贤说道,“沿途密林广布。君可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云舒玉眼睛直直盯着王齐贤。半晌,捡起桌上官刀,“多谢王兄告知。他日登门拜谢,残页定当双手奉上。”
莫名其妙的,云舒玉匆匆推开酒馆门走了。留下王齐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