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笔你还想不想听?”道衣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老友,“你知与不知,皆是定数。”
“今天如此窝囊的输了一盘棋,不听白不听。”麻衣老者一脸亡赖样子。
“好。”道衣老者手拈黑白,做十九道纵横之局,“要说这三步伏笔,也是妙手偶得的结果。我说书观卜谶讳,说道是上卦主坎,讲水运不死;下卦主坤,讲地势浩大。水依地势,难的是泛滥。所以取我北方木命和火命震之,不堵不塞,当以疏导为主。如此便是治水之道。”
“当先一笔,我授昭觉寺三位高僧先天一步夺造化,嫁接祸运于锦城王命,断了天命之依便是断了巨蟒化龙的天门。如此一来,不说徐徐图之,就是想再一步经营下去都不可能,此乃天象守之。”
“还有呢?”老者说道。
“再一笔,我放手说书人于剑阁入蜀,千丈的天梯石栈,一步一个坑的走进去。唯有这样方可堪破地势沟壑之依。地气不孕龙脉灵气,洛城的真龙便可居高临下,做到真正的高枕无忧。如此,锦城不可守拙,不可强取。此乃地利得之。”
“最后一笔呢?”老者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道人在棋盘上曲子贴目。
“我把能调动的江湖势力分纵成两拨,徐徐进之。外有刘虹主事,内有世家门阀为内应。此乃图人和之便,以求上善。”
老道士捋须一笑,“我说书观毕竟只管鬼神之事,能有几成得失我都说与刘虹听了。事后我说书观作壁上观,不再过问。”
收官,黑子已成十面埋伏之局。白子无势无地可依,只得束手就擒。
“天时地利人和,你说书观居然当真鼎力相助。”麻衣老者说道,“明面上是洛城的皇帝动了心思,骂名都让老司监背了,却不知道背后的推手是你说书观。怎么,你等于锦城安蜀王,亦有所求?”
道人给炉子加了把火,笑而不语。
“怎么,这都说不得?”麻衣老人哼了一声,“你徐正岚是如何的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我还不清楚?说书观一口气排出两位说书人入蜀,这么大的手笔定然不会只是谋在朝堂的浅薄善缘。怎么,不守凌烟台,你这老家伙是想孤注一掷?”
“非是我等有所求,实乃观主放不下五年前的白首崖一事。”道人苦笑道,“五年前白首崖论剑,白衣与九歌时隐时现,儒门搅动天象,哪一件都不是什么小事。虽然九歌身死,但这五年来,天象却未曾有过半分清明。春秋几十载,我等引渡江湖命数和诸子百家劫数,都不曾遇过这般情况。”
“可是当年论剑,你们胜之不武。”麻衣老者从鼻子里嗤笑一声,“九歌先被五位说书人困住,再由你和祖庭魁首亲自出手,方才将他打落九成锋芒。如若当时崖山有剑,你们谁敢上前?”
“为了天下苍生,我等只能如此了。”道人不加辩解,低头道。
“你觉得安蜀王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么?”麻衣老者抚开死局,在边角又摆一局,“锦城当中,当也有两步解劫的手法。”
“愿闻其详。”道人直起上身,作揖恭敬道。
“第一点,你轻估了一人。”麻衣老者贴目,手口皆是不停,“此人如果不死,任你再去多少人,皆是无用。”
“青城山?”道人心领神会。
“如若避世的吕伯明再度出世,当可以解你说书观的天时地利之围。”麻衣老者笃定道。
道人默然不语。
“风云榜的两届探花郎,道法和剑法皆是举世无敌。探花道剑不死,在用剑一门,当世找不出一个人可望其项背。”麻衣老者落子飞快,一扫先前白子颓势,生机渐渐流转。